第41章人心是偏的
林深听到好感度增加, 嘴角微微上扬,拿着荷花进了国师府。
她找了一个白色的玉壶春瓶,把梁应安捏碎的花枝剪掉, 瓷瓶里放了水, 把荷花插了进去。
系统:【这还能活吗?】
“荷花摘下来水培,细细呵护, 勤换水,最多能活10天。”
系统点头:【时间还算长。】
林深拨弄着粉白的花瓣,“我以前也养过花, 还在花店打过工, 也算是知道一些呵护花朵的方法。”
林深将荷花摆在床边的桌上, 月光透过窗户照在荷花,仿佛打上一层薄薄的银白色光晕, 美得很梦幻。
林深坐在床边, 将这朵荷花看了许久, 蓦地开口:“統啊, 你知道吗?我对梁应安的感情很奇妙。”
系统听她主动谈起梁应安, 眨眨眼:【为什么会是奇妙?】
林深单手撑脸, 眼中浮现她都不曾察觉到的宠溺和柔情, “起初了解过这个任务世界的剧情线,我只是觉得这姑娘过得太悲惨,对她有些同情和怜惜。”
“可渐渐接触下来,我发觉自己对她的感情有了一些转变。”
系统明知故问:【什么转变?】
林深瞳底含了一抹不轻易流转出来的情意:“其实,我见梁应安第一面的时候就喜欢上她了。”
她以前不相信一见钟情,作为一个母胎solo, 虽然没谈过正正经经的恋爱,但恋爱里那些弯弯绕绕也是清楚的, 甚至也曾用过这些小伎俩挣过一些外快。
系统默默的吸了口气,然后装作惊讶:【…哇喔!】
林深瞥了一眼系统,毫不留情的拆穿它,“你看起来一点都不惊讶呢?”
系统故作淡定:【这很正常,任务者也会有爱上任务对象的时候,这样的操作更方便任务者完成任务,这很正常!】
林深眯了眯眼:“是嘛?”
【是。】系统语气坚定,声音拔高,【是!】
林深耸耸肩,无所谓:“哦,好吧。”
系统转移话题:【那你接下来还打算破坏裴静怡和江霁云的婚事吗?别到时候梁应安真和裴静怡在一起了。】
既然林深对梁应安有了不一样的感情,如果继续帮助梁应安去破坏裴静怡和江霁云的婚事,这不是本末倒置了?
林深知道系统的意思,但她还是打算继续做下去,毕竟这样做也有可能会增加梁应安的好感度,反正裴静怡的官配不是江霁云,他们这段感情迟早得完,她只是帮他们加速一下。
“之前可能有些担忧,但现在…”林深得意一笑,看着桌子上被风吹的摇晃的荷花,“…不会了。”
翌日。
江霁云已经恢复好身体上了早朝,梁淮安素来听从原主的安排,让江霁云去处理朝都[八县]赋税事宜。
江霁云觉得皇上让他操办征收赋税之事是以重任之责,当下全心全意,一丝不苟的去干,离开阳都之时还去拜访了侯府,将婚期重新定了一下,之后想去国师府拜谢林深的帮助,结果敲了半天门也没有个回应,想着国师可能不在府中,便败兴而归。
倒也不是林深不想见江霁云,主要是梁应安挡住了林深去开门的路。
林深看着面前气冲冲的梁应安,无奈一笑:“帝姬这般拦我,会影响之后的安排。”
梁应安不爽道:“正所谓男女授受不亲,江霁云独自一人登门,既没有拜帖又没有提前相约,竟然擅自前来拜访,实在是有失礼数和规矩,你竟然还助纣为虐?”
林深看她:“那帝姬可有登门拜帖?”
梁应安:“……”
“那帝姬可有提前约定?”
梁应安:“……”
梁应安被问的心虚,“本宫与他不同。”
“哪里不同?”林深好奇道。
梁应安拍拍胸脯:“本宫是女子,这世间可没有女女授受不亲的道理。”
林深哭笑不得:“帝姬此话有理。”
梁应安见敲门声已经停止,“反正江霁云已经走了,我看你也没必要去开门了。”
林深坐回藏深阁石凳上,“帝姬此次前来国师府有何事?”
“国师大人这话说的,没事本宫就不能来呗?”梁应安撇嘴道。
“糖吃完了?”
林深算算日子,她给梁应安的糖今天应该吃完了。
梁应安确实把糖吃完了,但她今日前来也并非是为了管林深要糖,可若是要让她说出个理由,她又不知道突然来国师府的缘由。
既然林深把理由送到她面前,不用白不用。
“对,糖块吃完了。”
林深看着她装傻,从怀里拿出一把糖,递过去。
梁应安看着明显比上次多的糖块,眉头骤然蹙紧,“这次怎么给本宫这么多?国师大人这么不想看见本宫吗?”
上次给她五颗,这次数下来起码有十颗,按照一天一颗的吃法,她得十天之后才能来找林深要糖,这不是故意刁难吗?
林深看她生气的小模样,指尖抵着太阳穴,唇角挑起:“那要是这次不限制帝姬一天吃几颗呢?”
梁应安目光诧异,“你这意思是说本宫要是一天都能吃完,明日还能来管你要?”
“那不行,这糖吃多了不好,”林深哭笑不得,“国师府就在这里,帝姬想来就来,为何一定因为要糖才来?难道我对帝姬来说只是个给糖的陌生人啊?”
“那…那不是。”梁应安双手不由自主的摆弄着糖块。
林深起身,梁应安见状,忙道:“你干嘛去?”
“红炉煮茶,”林深回头看了一眼她,“不然咱俩就这么干坐着,互相看对眼。”
梁应安表情有些不自然,低声呢喃:“也不是…不行。”
林深拿出红泥小火炉和煮茶的材料。
梁应安看着她把材料一个个放进去,有桂花、陈皮和山楂,她好奇道:“你这是…茶?”
看起来像是在煮药。
“花茶。”
林深用真气控制着火候,茶香渐渐飘了出来。
梁应安吸吸了鼻子,“好香。”
林深给她倒了一杯茶,递过去,“喝喝看,别烫到。”
梁应安吹了吹热气,喝了一口,眼睛一亮,茶香自然,舌尖品到一抹酸甜。
“这花茶还挺好喝,”梁应安见林深煮完茶没喝,纳闷道,“你怎么不喝?”
“这茶适合帝姬,多喝些。”林深又给她多添了一些。
“为什么?”
林深:“可以暖身,稍稍缓解一下你的体寒之症。”
梁应安忽地眸光一亮,手指握紧杯壁,险些没让杯盏里的茶水撒出来。
她愕然道:“你…你怎么知道我…我有体寒之症?”
此等隐秘之事,除了梁淮安,其余知道的人都死了。
梁应安见林深要说话,怕她又随便编瞎话来糊弄她,先开口道:“别给我拿什么先皇告诉你的谎话来打发我!”
林深伸手握住梁应安的手,看着她诧然的目光,“摸出来。”
梁应安发觉林深的手很温暖,那热度源源不息的传递到她的手上。
“若我的手凉只是被风吹的呢?”
林深反手握住她的脉搏,“刚巧,我还略懂一些医术。”
梁应安:“……”
算你厉害。
梁应安看着红泥小火炉,心里也许是因为这茶的缘故,暖烘烘的,软踏踏的。
“那个…”梁应安轻喘了一口气,想起江霁云刚才来国师府拜访的事情,“…江霁云今日上早朝,皇上倒是给他安排了一个油差。”
朝华国收取赋税,主要是包括田赋、商税、工役、银钱税、粮食税、劳工税等,一般都由地方官员和户部官员安排征收。
八县是围绕朝都而建立的县城,赋税一直都是各县名列前茅的。
所以之前在八县收取赋税的都是户部尚书带着两名侍郎一起去,眼下户部尚书职位空缺,八县的征收却仅仅只让一个侍郎去征收,明眼人都能看出来皇上正在重用江霁云。
“嗯。”
梁应安看她神色平静,好像早就知道了,“你不会又算出来江霁云会得到这个差事?”
林深拆了一块糖扔嘴里,“这次不是算出来的,是我安排的。”
梁应安不解:“你为什么举荐江霁云去干这份油差?”
“自然是为了帮帝姬办事。”
“为我办事?”梁应安思忖了一下,“你不会是以为江霁云这人会抵抗不住诱惑收受贿赂?届时利用这件事破坏他与裴静怡的婚事?”
“我虽然看不上江霁云,但他并非是那种贪污腐败,食亲财黑之人。”
林深摇头:“自然不会。”
“那你举荐他的理由是什么?”梁应安想不到正经理由,脑子就不受控制的想歪。
“你别告诉我你喜欢江霁云!?”梁应安不悦道。
林深:“…”
林深闭了闭眼,无语道:“帝姬,要是不知道说什么咱们可以闭嘴。”
梁应安:“…”
梁应安也觉得自己这个想法太离谱,拿林深和江霁云做配,实在是太羞辱林深了。
林深叹了口气:“江霁云是来自八县之中的盂县,从小父母双亡,是跟着婶婶长大,婶婶有个女儿,只比江霁云小两岁,他们周围的亲戚都以为婶婶的女儿及笄便能完成这两人的婚事,只是江霁云突然高中,入朝都当官,成为了六品朝都主事,后面又起了战事,这个亲事渐渐没了信儿。”
梁应安眉头一蹙:“你调查了江霁云,他的背景我都知道啊,他并未和他的表妹成婚,不然裴侯府也不会选中江霁云当他的女婿。”
林深拿过小火炉,给她重新添了茶,“没成婚不代表没有肌肤之亲。”
梁应安睁大眼睛,不可思议道:“你是说…?”
“据我了解,裴小姐是个有节气和原则的人,而江侍郎…”林深一双漂亮的桃花眼闪过一抹玩味和考量,“…是否能再次经得住温香软玉的诱惑呢?”
第42章我是怕脏了你
征收八县赋税之事, 一般要耗费一个月时间才能完事,但也不知是江霁云本事大还是为了让皇上另眼相看,竟提前了半个月将此事办妥, 皇上看完赋税案, 对江霁云大加赞赏,直接拔为户部尚书, 还赐了他一个三进三出的府邸给江霁云,再加上江霁云和裴静怡的婚事将近,一时之间可谓是风光无限。
国师府。
咚咚咚——
林深自然而然的打开国师府的大门, 然后看着梁应安熟门熟路的走进藏深阁, 拿出红泥小火炉和煮茶的材料, 自己一边煮茶一边说:“你猜的没错,江霁云果然和他表妹搅在一起了。”
林深双手环胸坐在梁应安对面的石凳上, “命司局回信了?”
命司局是先皇后留给梁应安的暗卫, 九罗就是命司局的首领。
梁应安一点都不惊讶林深会知道命司局的存在, 毕竟她无所不能。
半月前林深说江霁云和他表妹可能有鬼, 梁应安还是心存疑虑的, 所以派命司局去调查, 江霁云征收八县赋税, 盂县是他最后一个收取的县城,也是他停留时间最长的一个。
命司局是暗卫,监视江霁云这种武功一般的人来说太过小儿科,所以江霁云私会表妹的事很快被命司局查探到,而且江霁云这次回到朝都,竟然也把表妹带了回来。
“就将那小娘子养在了他以前的宅院, ”梁应安朝着右边指了指,“就是东康坊第四条巷子的最里面, 以前还觉得他住的偏僻,如今他自己搬到了离宫城近的安阳坊,将自己原来的宅子用来金屋藏娇,还真是有点头脑。”
这段剧情林深倒是不知道,没想到江霁云会把表妹接到朝都来,毕竟原剧情里,江霁云早死了,表妹也是后期出现的人物,一出来就在琼花馆刺杀梁应安,被九罗治住下了狱,后又被裴静怡救走送回了盂县。
如今江霁云突然把表妹接入朝都,事出反常必有妖。
“帝姬觉得江霁云此番举动意欲何为呢?”
梁应安哼哧一笑,语气难掩轻蔑:“天下男子都是风流人物,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明明与裴静怡的婚事快要到了,就已经着急给自己安排了外室。”
林深眼里闪过一丝思虑和猜疑,“帝姬觉得江霁云这人如何?”
梁应安眉头一挑,白眼一翻,鄙夷道:“以前还觉得他是个有傲骨的正人君子,结果背地里和他表妹苟合,虚有其表的伪君子一个。”
林深总觉得此事蹊跷,“江尚书这人为官精益求精,恪尽职守,但做人实则是心思过重,有己无人,表妹之前一直被他养在盂县,一年偶尔回盂县探亲三、四回,唯独这次将表妹带回了朝都,想必他定是有所谋算的。”
梁应安也觉得奇怪,她查过江霁云的背景以及他在朝都为官时干的事情,每年都会请假回盂县探亲,同僚只当是他太过重情重义,认为这是好品质,乐见其成。但江霁云每次探亲都是独自一人回来,唯独这次带了表妹回朝都,还故意隐藏表妹的行踪,若非梁应安让命司局盯着,怕是没有人发现江霁云的暗箱操作。
梁应安眼睛一转,来了兴致:“不如我们去查探一番?”
林深:“帝姬打算如何查探?”
梁应安挑眉,嘴角挂着一抹蔫坏的笑,“国师大人武功这么好,九罗都打不过你,别白白浪费嘛。”
茶水煮好,茶香飘散。
林深拿起小火炉,给梁应安倒了杯茶,唇角微勾:“那就听帝姬的。”
梁应安没想林深会答应,她其实也就是试探一下林深的态度,毕竟她觉得以国师这等尊贵高雅的身份并不会与她这种人同流合污,却没想到她不仅没有制止她的行为,还同意和她一起去。
梁应安拿过茶杯,垂眸轻抿了一口,茶有些热,连心尖都跟着烫了一下。
酉时正末。
有人敲响了大门,敲门声细听之下还能听出节奏来,像是被人特意编排过得,方便辨认。
大门被打开,梁应安和林深躲在在街角,只是匆匆一眼,便看清了表妹的容颜。
“没想到这姑娘长得还不错,清秀婉约,我见犹怜啊。”
林深也看清了表妹的脸,心中绕了绕,蓦地说道:“我原以为这表妹的样貌和气质会与裴小姐有几分相像。”
梁应安听出来了林深的言外之意,冷哼一声:“那得瞧瞧咱们这位新上任的江尚书究竟更喜欢谁呢?”
一个清秀婉约,一个灵动飒爽,两个气质和长相截然不同的女子,江霁云只有一颗心,怕是做不到两相均衡的地步,总会有失偏颇呢。
“好。”
林深回头看了一眼,然后走过去用真气将门闩从外侧给推开,两人小心翼翼的走进院内,一同蹲守在那间点了烛火的屋子。
梁应安戳破窗纸,偷看里面的两人。
她见江霁云扶着表妹坐在床边,两人说着话,但声音有点小,听不出什么。
梁应安让开,朝林深招手,小声道:“你来看看呢?我听不清他们的话。”
林深能听见江霁云和表妹的对话,毕竟武力值在这儿摆着呢。
从两人谈话之中,林深知道了江霁云将表妹带来朝都的原因。
“我能听到。”
梁应安好奇道:“他们说了什么?”
“江霁云带表妹回朝都是因为她有孕了。”
“什么?”梁应安震惊,不小心碰到墙角下的土罐,土罐撞了墙,发出声音,惊动了房间里的两个人。
“谁!?谁在外面?”
江霁云立刻跑出来,只见倒地的土罐,院中静悄悄的,没有任何人。
表妹走出来,看了一眼土罐,安抚道:“许是野猫来找食,撞到了罐子,表哥莫要惊慌。”
“野猫?”江霁云眼中疑虑并未褪去,搂住表妹,“明日我给你送来些药,将那闹人的野猫解决掉,以免惊扰了你的身子。”
表妹嫣嫣一笑:“嗯,婉婉都听表哥的。”
“走吧,回屋歇息吧。”
江霁云搂着婉婉进屋,关房门的时候又警惕的看了看院内和大门。
此时,房屋后的矮巷里夹着两个人。
林深看着窗户上的烛火熄灭,低头看着怀中已然面红耳赤的梁应安。
她眼里闪过一丝狡黠,“帝姬,没事了。”
梁应安心头狂跳,脸颊上的热度像是将她整个人都燃了起来。
鼻尖萦绕着林深身上散发出来的清香,明明是清爽凉薄的味道,却让梁应安心神不定。
梁应安不小心碰倒了土罐,惊动江霁云,幸亏林深反应的快,带着她躲到了房屋后巷里,只是没想到这条矮巷又小又窄,两个纤细的女子躲在这里,挤的身体都贴的不漏一丝缝隙。
梁应安此时已经顾不上被江霁云发现的危险,满眼满脑都是林深的气息、柔软和炙热。
她听到林深说没事了,抬眸的瞬间,目光却落在她那张红润的唇上。
双唇轻轻开启,透着水润的光泽,吐露出来的气息还带着糖块的清香,勾的梁应安嗓子有些干哑。
“我…我…”梁应安吞了吞喉咙,“我想吃糖了。”
林深看着梁应安火热的目光直勾勾的挂在她的唇上,心知肚明她所谓的“吃糖”是个什么意思。
她故作不知,拿出一颗糖,打开包装,将糖块放在梁应安唇边,“吃吧。”
梁应安低头含住糖块,唇瓣却无意碰到林深的指尖。
刹那间,似一股电流从脚底窜到头顶,震得她从里到外都酥酥麻麻的。
梁应安神色骤然一变,垂下头,生怕林深发现她的不对劲。
系统:【滴!好感度+15%,目前梁应安好感度总计45%。】
林深摩挲着指尖,眸光轻轻晃了一下,“先回去吧。”
“好。”
两人直接回到了国师府。
梁应安坐在院中的石凳上,不动声色的摸了摸脸颊,虽然还有些温,但热度退下去许多,趁着夜色,也看不出什么。
“那个…”梁应安舔了舔唇,开口的瞬间,嗓子有些低哑,“…没想到江霁云不仅和表妹苟合,两人还有了孩子,这事要是让裴静怡发现,这婚事必定黄了。”
林深给她倒了一杯水,“帝姬打算如何?”
梁应安将水喝尽,嗓子顺滑了许多,“自然是告诉裴静怡,江霁云这么糊弄她,岂能让他好过?”
林深点了点头:“好,明日江霁云还会去见这位表妹,帝姬可以不用自己出面,别到时候让裴小姐误会您是故意破坏她与江霁云的感情。”
“不用我出面?那谁来做这件事?”
“我来。”
梁应安立马拒绝:“不行。”
林深目光诧异,划过一丝意外,“我出面,裴小姐与江霁云都不会怀疑到帝姬身上的,而且此事本就是我答应过帝姬的,自然是要为帝姬完美收场。”
“不行,”梁应安不想让林深参与这俩人的爱恨纠葛里,“这事我来办,反正我已经被他们惦记上,上次我可是差点弄死江霁云,他心里必定是恨上我了,反正我也不差他再多恨我几分,无关痛痒罢了。”
“那裴小姐呢?”林深意味深长的看着她,“帝姬如此喜欢裴小姐,若是此事由帝姬主导,哪怕此事错误在江霁云,可裴小姐会因此事对帝姬你生出诸多怨念来。”
梁应安眸中闪过一丝茫然,她捏紧杯盏,“这件事到此为止,你已经帮我找到了江霁云的把柄,剩下的事情不用你管了。”
林深轻叹了口气:“那好吧。”
梁应安见她不再强求,主动询问,“事情已经办妥了,你上次说的让我答应你一个愿望,是什么?”
眼下梁应安对她的好感度达到4?*? 5%,那怕因为这个“愿望”而降低,林深也要将那“35%的反感度”弄明白。
“帝姬是不是讨厌我?”她问。
梁应安意外的看着她,“你这话何意?”
林深重新说了一遍,这次斟酌了一下字眼,“帝姬之前是不是很讨厌我?”
现在梁应安对她没有了反感,所以林深加了“之前”。
梁应安微不可觉地抿了一下唇,眉梢微微拧紧,“这就是国师的愿望?”
“对。”
梁应安长睫轻颤,呼吸瞬间乱了起来,表情有些狰狞和为难,“那国师呢?”
林深神色微妙,“什么?”
梁应安眸色沉沉,凝视她,“国师是不是也曾讨厌我呢?”
林深被问的一脸茫然,但没有显露出来,“帝姬此话,是何缘由?”
梁应安双手不由自主的交缠在一起,她没想到林深的“愿望”会是这个,而这个“愿望”此刻就像是一个钟,在此刻发出震耳欲聋的声音。
与林深合作的这段时间里,梁应安太过投入,从而忘却两人初见时,林深带给她的痛苦和伤害。
如今被林深提起往事,梁应安瞬间陷入初见的回忆里,仿佛眼前之人不再对她温柔一笑。
她的眼前再次浮现那日的场景,林深那冰冷无情的眼神,那隐隐作呕的表情,那一身洁白如雪的衣衫,通通都在告诉梁应安。
你是个腌臜之物。
第43章是个小傻子
两年前, 南越国出了个大宗师,扭转了南越与朝华分庭抗礼的局面,朝华战败, 割地赔款, 送长子为质挟制朝华。
那时,南越指名道姓要的就是太子梁淮安, 奈何太子年纪尚小,先皇万般不舍,太子关乎社稷与国运, 只得将刚刚及笄的长公主梁应安送往南越国为质。
那时所有人都认为一介女流之辈去了南越那处豺狼虎豹之地, 定要被啃噬的什么都不剩, 连性命都可能留在南越。
没有人知道梁应安在南越国遭受了多少欺辱和折磨,包括林深。
系统给她的剧情线里并未描述梁应安在南越幽宫所经历的一切, 一点笔墨都没有, 只是两个字就轻轻松松的概括了梁应安那痛苦不堪的两年质子生涯。
——炼狱。
无人知晓梁应安所受屈辱, 也无人愿意知晓梁应安所受痛苦, 而梁应安也不愿提起那两年的煎熬和折磨。
因为所有人都默认为梁应安已经不洁, 甚至肮脏如泥, 任人践踏, 哪怕她身居高位,却依然扛不住万张口舌的诋毁和蔑视。
所以,她疯了。
原剧情中,梁应安身如浮萍,身不由己,被至亲放弃, 推入深渊,被心爱之人憎恨厌恶, 她用了自己两年残酷时光换来了朝华国百姓的轻蔑和厌弃,最终崩溃发疯,自戕于公主府。
所以,林深刚开始看到剧情线的时候,对梁应安的第一印象便是同情。
而她也知道这样坚强的人,恰恰最不想要的就别人的同情。
所以林深更不明白梁应安究竟为什么会讨厌原主?
尤其是在听到梁应安这句“国师是不是也讨厌我呢?”
这个“也”字和梁应安此刻挣扎又痛苦的神情让林深心尖也跟着一颤儿。
原主和梁应安之中或许有误会,只是这个误会因为一人的难以启齿,一人的孤僻冷漠而渐渐发酵,最终腐烂。
林深深吸一口气,缓缓开口:“我并不讨厌你。”
原主也是如此,或者说原主没有讨厌过任何人,因为她的情感淡漠又空白,犹如一谭平静程澈的水面。
梁应安眸色波动,不可思议的看着林深。她以为这只是林深宽慰她的谎话,可见林深的神情和眼神,没有半分虚假和糊弄,如此真真切切,让她忐忑不安的心此刻定了下来。
“是…是吗?”梁应安嗓子有些紧,“你…没有讨厌过我吗?”
林深眸色认真又专注,一字一句道:“从未。”
梁应安瞬间红了眼,她嘴唇抖了抖,声音有些哽咽,“我有些累了。”
林深起身,“我送帝姬回府休息。”
“不了,”梁应安垂眸,摇了摇头,“我自己回去就行。”
林深没有强求,此刻的梁应安情绪低落,与她的误会虽然没有全部解开,但也算是彼此相信了对方的真心实意,眼下她更像一个人待着,好好整理自己的心绪。
“好。”
林深看着梁应安离开的背景,佝偻着,好似压了一座巨大的山岗。
系统:【好感度没有增加,也没有下降。】
林深点了点头:“我不想逼她。”
系统:【我以为你们误会解开,好感度会有所增加呐。】
“看来这个误会对于她来说,影响深远,”林深叹了口气,“算了,等她主动愿意说的时候再说,等裴静怡和江霁云的婚事没了,说不定好感度也会增加,不急于这一时。”
系统想起了什么:【你是不是也看到了?】
林深眼里闪过一抹精光:“看到了。”
——
梁应安回到公主府,九罗见帝姬神色瞧着不对劲,忙道:“帝姬,您这是怎么了?身体可有不适?”
“去给本宫拿几壶桃赤甘,陪本宫喝几杯。”
九罗应道:“是。”
桃赤甘,酒味清甜,口感醇厚顺滑,梁应安偶然在平乐坊的凤雅斋喝过一次便喜欢了。
九罗拿过两个杯盏,见帝姬就坐在卧房前的美人靠上,“帝姬,夜凉,回房喝吧?”
“无所谓,”梁应安直接拿壶喝了一大口,把九罗拿来的杯盏扔到一边,“直接用壶,咱俩都不是那种事事精致的人。”
九罗摇头:“帝姬是金枝玉叶的贵人。”
梁应安眼尾泛红,苦笑一声,“以前是,如今也不是了。”
九罗眉头蹙紧,心疼的看着梁应安,又说了一遍,“帝姬,您还是金枝玉叶的贵人。”
梁应安猛喝一大口酒,酒水顺着嘴角流了下来,沾湿了衣领。
她歪着头,看着九罗脸上的疤痕,眼眶猝然一酸,泪水无声滑落。
“若不是为了护着我,你的脸也不会落了疤。”梁应安哽咽道,难掩痛苦和悲戚。
九罗摇了摇头:“能护住帝姬,九罗这条命舍了也甘愿。”
“但九罗还是没有保护好帝姬,让帝姬受了许多苦难。”
为质两年,囚于幽宫。
一国公主,人人可欺。
虽有命司局看护,却也无法在明面上保护帝姬,九罗虽是梁应安的贴身侍女,但群狼环伺的局面,又当如何生存呢?
后来南越国战败,南越国帝君被裴明威一剑斩于龙椅之上,南越皇子与公主共计十五人,除了被关押在国师府的十皇子南锆,其余皇子和公主,皆被梁应安一一屠杀。
梁应安记得每个人看她的眼神,南越国人满目惊恐和害怕,尤其是那些曾经欺辱过她的皇子和公主,痛哭流涕的跪在她的脚下求她留他们一条狗命,两方身份地位骤然对调,这种滑稽又讽刺的场面,让梁应安又是哭又是笑。
朝华国的将士看着梁应安一刀一剑砍杀那些南越皇室,每杀一个人她就大笑一声,犹如阎罗降世,毛骨悚然。
所有人都知道梁应安在泄愤,或有阻止之人却也被梁应安那嗜血狠厉的眼神给吓退,只能退居一旁,看着梁应安发了疯癫的对那些南越皇族的尸体又是砍又是刺,直到国师出现,疯狂的梁应安才停了动作。
她满身是血,站在尸体中间,望向那一抹纯白。
“若那日你没有护住我,我才是真真要死在了那处炼狱之中。”
梁应安拉开衣袖,看着手臂上那颗如血的红痣,自她从南越国回来后,所有人都认为她早已不洁,如平乐坊之中迎客的娼妓一般破烂不堪,这让她的苦苦支撑和委曲求全成了一个可悲的笑话。
“他们打骂我已觉得无趣,便想着来羞辱我,若非你拼死保护和那位大宗师出言阻拦,我定会被那些下贱的东西侮辱了,后来,他们便想尽办法来恶心我,每日找来不同的男女,在幽宫之中,当着我的面不停地交合,真真是令人作呕。”梁应安又喝了一大口,双眼猩红,泪珠滚落,眼中恨意浓烈如墨。
梁应安气的胸膛上下起伏,将酒壶狠狠地摔出去,咬紧牙关,浑身戾气暴涨,“我就该将他们千刀万剐!挫骨扬灰!”
九罗上前,扶住她,劝道:“帝姬,别气坏了身子。”
梁应安无力瘫坐在地上,双手捧脸,悲恸大哭了起来。
九罗也不禁跟着哽咽。
两人依偎着,仿佛又回到了当初在南越幽宫之中,也曾是这般互相取暖和慰藉的。
躲在房顶上的林深看着院中哭泣的主仆俩,深深叹了口气,眸中闪动着怜惜和心疼,“我猜到她会过得煎熬,可真亲耳听到后,却发觉我所想的煎熬不如她所受痛苦的万分之一。”
她还是放心不下,偷偷跟了梁应安一路。
系统也跟叹了口气:【是挺惨的。】
原剧情线都是围绕着“主角”撰写的,对于配角、炮灰、背景板等角色的完整度不会太高,从故事开始到故事解决,无人知晓梁应安那两年为质的磨难,自然不会对她怜惜和同情。
林深懊恼道:“早知道我不问了。”
如今好感度都达到了45%,再努力一下任务就能完成了,又何必让梁应安再次陷入过往的痛苦之中呢?
系统安慰道:【我知道你的本意也是想明白你们俩之间的误会,你也不是故意的,别往心里去。】
林深闭了闭眼,看着九罗将梁应安扶进房间休息后离开。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林深听到房间里传来平稳的呼吸声,她悄声飞至房间里。
林深坐到床边,看着梁应安,双眼有些红肿。
嘴巴轻轻蠕动,像是在嘟囔着什么。
林深俯身凑近,听着梁应安喃喃道:“明明明明是你先讨厌我的,你是先看不起我,你根本就瞧不上我,你你看我就觉得我恶心,你觉得我肮脏,你看见看见我脸色那么差,还对我想要作呕”
说着说着,泪水又从紧闭的眼角滑落下来。
林深抬手逝去那一滴滴滚烫的泪珠。
那个“你”应该说的就是原主。
讨厌?瞧不上?看不起?
觉得她恶心?觉得她肮脏?似欲作呕?
这一声声质问将林深搞得一头雾水,她一边轻抚梁应安流下的泪,一边回想原剧情线是不是错漏了什么原主和梁应安之间的关系。
林深看了好几遍,在她传入这个任务世界前,原主和梁应安之间的联系只有南越国破那天。
原主看见了梁应安屠杀南越皇族的场面,她似疯魔了一般,又是用刀又是用剑,将南越皇子和公主一一砍杀。
那时原主对梁应安报复并没有太多感触,也没有像其他人因为她的嗜血残忍,凶狠阴鸷而流露出来恐惧和抵触的情绪。
原主的想法很简单,南越国人伤害了梁应安,梁应安又伤害了回去,一报还一报,算是两清。
只是——
林深抚泪的动作一滞,心疼的表情突然卡壳住。
原主其实也参加了那场战役,只是鲜少人知道她去做了什么,再加上原主身份尊贵,无人敢询问她出现在南越宫城的原因。
原主那日受了重伤,在与梁应安见面的瞬间,伤势恶化,痛苦汹涌而来,为了防止在众人面前暴露出自己受伤脆弱的一面,强忍着将那口到嗓子眼的淤血给忍住了。
那时的表情肯定不太好,被梁应安看到,误以为是原主在恶心她!
林深好气又好笑,有些气恼的轻轻捏了一下梁应安的脸颊,无奈又宠溺的骂了一句:“你这个小傻子呀。”
第44章你该喜欢的人是她呀
昨晚喝了酒, 梁应安一直睡到午时才姗姗醒来。
她坐起来,脑袋里空空的,喊道:“九罗?”
九罗从门口走进来, 拿着盥洗用具, “帝姬醒了,属下煮了醒酒汤, 一会儿拿过来给您喝。”
梁应安起身下床,看着外面明媚的阳光,有些恍惚, “什么时辰了?”
九罗将手帕递过去, “午时三刻。”
“本宫睡了这么久?”梁应安擦了擦脸, 眼神有点飘儿,“你刚才说什么?”
九罗回道:“帝姬昨晚醉酒, 担心您醒后头疼, 特意煮了醒酒汤给您缓解一下。”
“头疼?”梁应安转了转脑袋, 惊讶道, “本宫这次醉酒头一点都不疼。”
“看来本宫的酒量见长了啊。”
九罗:“那属下便要恭喜帝姬了。”
梁应安笑了下, 转身去衣柜拿衣服, “本宫饿了, 去准备一下午膳。”
“是。”
九罗刚要离开,突然想起什么,转身看向帝姬,“帝姬,刚得到的消息,裴小姐退婚了。”
梁应安换衣服的动作一顿, 不可思议道:“你说什么?”
九罗:“裴小姐主动和江霁云退婚了。”
“是林深做的吗?”梁应安忙问。
昨天林深就想主动出击,被她拦下, 难道是林深背着她干的?
九罗摇头:“裴小姐今日并未见过国师大人,说来奇怪,是裴小姐自己发现了江霁云养在东康坊里的表妹,江霁云百口莫辩,同意了退婚。”
梁应安诧异道:“她自己发现的?她自己怎么发现的?”
江霁云和表妹的关系她可是派命司局的人去调查的,江霁云也是秘密接表妹入朝都,裴静怡是怎么知道表妹的存在?
命司局里的人不会为了这种小事来背叛她。
九罗又说今日裴静怡和林深并未见过面,那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
“不行,本宫得去国师府一趟!”梁应安穿好衣服,跑了出去。
“帝姬——”九罗叫住梁应安,“今早国师大人来过,说是有事要离开了朝都两日。”
梁应安脚步一滞,回头看向九罗,疑惑道:“什么?她离开朝都了?去哪里了?办什么事?”
九罗:“国师大人并未交代清楚,只是让属下跟帝姬说一声这两日不用去国师府。”
梁应安猜测道:“裴静怡这件事不会真是她做的吧?所以才匆匆离开朝都,出去避风头?”
“可也不对啊?”梁应安立马否决了自己的这个猜测,“林深怎么会怕裴静怡和江霁云?就算此事是她做出来的,裴静怡和江霁云也不敢动林深一丝一毫。”
梁应安咬了咬下唇,面露担忧和惶然,“她不会是因为我昨晚没有跟她说清楚而生气,故意不理我吧?”
九罗感觉帝姬越猜越离谱,从怀里拿出一个信封,“帝姬,国师大人给您留了一封信。”
梁应安立马拿过来拆开,里面还有两个薄荷糖。
[裴小姐主动退婚不是我所为,想来是她自己发现了江霁云的秘密,裴小姐高风亮节,自然不能容忍江霁云这种腌臜之事,两人婚事已如帝姬所愿,林深在此说一句恭喜。]
梁应安看到这句话,心里却没有因为裴静怡的婚事被搅黄后而产生开心和激动,反而像是被人塞了一团密密麻麻的棉花,又闷又堵。
回想当初,林深突然在刑狱出现是因为梁淮安请她出来管制自己,阻止她酿成大祸。
林深与她的合作,看似为她着想,帮她搅黄裴静怡的婚事,完成她的心愿,实则都是看在梁淮安的面子上,才肯出山来平复那时的乱局。
而裴静怡和江霁云的婚事,表面看来像是她们居心叵测,故意破坏,实则是江霁云虚伪自私,与表妹藕断丝连,如今还珠胎暗结,若是裴静怡什么都不清楚就与江霁云成婚,那么“表妹”这个隐患在日后也会爆发。
如今所有事情已成定局,南锆阴谋被毁,保住了她的声誉;裴静怡和江霁云婚事已无,保住了她与裴静怡的关系;江霁云没有了侯府这个助力,还因此惹怒了裴明威,以后官场上怕是过得不如意;
这一桩桩一件件,无人知晓在这场乱局之中搅弄风云的人是林深。
不愧是朝华国的国师,不论是才能还是武功,风华绝代。
只是这一句“恭喜”,梁应安怎么看都觉得很是碍眼。
“帝姬,这信的背后还有字。”九罗瞥到信纸背后的字,出生提醒道。
梁应安翻转过来,瞳孔蓦地一扩。
[下次,少喝些酒,若是想喝,可与我同饮。]
[要是帝姬第二天醒来还会头疼,就让九罗给你煮一碗醒酒汤。]
夏日午后的风轻飘飘的吹动纸张,连带着梁应安胸膛里那颗跳动的心,一起发出了“震耳欲聋”的声响,
公主府的管家突然来报,说是宫里来人,请帝姬进宫共用午膳。
梁应安收起信封,贴身放着,带着九罗去了宫城。
承德殿。
梁应安走进殿内,看着满桌的佳肴,她坐在右侧,看着主位的梁淮安,先主动开口:“裴静怡和江霁云的婚事,不是我干的。”
梁淮安本来准备了一大堆话用来引导“裴静怡退婚”之事,结果梁应安直言相告,打得他措手不及。
梁淮安夹了一块糯米藕放到梁应安碗里,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梁应安看着碗里的糯米藕,叹了口气:“我本来是想搅黄裴静怡和江霁云的婚事,但你不是将林深请出来阻止我了嘛,这次裴静怡突然退货,我也很惊讶。”
“长姐可知裴小姐退婚原因?”梁淮安信梁应安的说辞,毕竟梁应安从不会隐瞒自己干过的事情,素来是敢作敢当的。
梁应安咬了一口藕片,“江霁云还未成婚,就开始养外室,如今还搞出来一个孩子,裴静怡自然是无法忍让的。”
梁淮安不意外她会明白其中缘由,“那长姐可有参与此事?”
“我事先调查过江霁云,”梁应安对梁淮安没有谎话,“盂县是他的故地,那位表妹也是与他从小一起长大的,日久生情,两人私相授受,暗结珠胎,倒也正常。”
梁淮安眼中精光一轮,喝了口茶,“此事老师也参与了吧?”
梁应安动作一顿,垂眸道:“这种事情咱们风光霁月,怀瑾握瑜的国师大人怎么会参与?这不是自降了身份嘛?”
“长姐这话说得,像是对老师有怨呐?”
梁应安放下筷子,淡淡道:“这位国师大人坏我好事,你还指望我对她感恩戴德?”
梁淮安凑近,眸光带着一丝兴味:“长姐,你一直保护的幼帝如今成了朝华国的帝君,还把朕当做三岁孩童一样糊弄啊?”
“你近日多次拜访国师府,都不用朕细细查来就能知道,长姐现在是在替老师隐瞒什么嘛?”
梁应安眉头微蹙:“你监视我?”
“不是监视,是保护,”梁淮安拍了拍她的手,“长姐与朕同为一体,你不愿意住在宫里,非要自己去住公主府,朕只能派九龙卫守着长姐。”
九龙卫,皇上的贴身亲卫,武功境界都在7品之上,与她的命司局异曲同工。
梁应安知道梁淮安是好意,她只是不喜欢被人看着,抽出手,“叫九龙卫撤了,我有命司局和九罗,你担心什么?”
“不撤,朕得让他们时时刻刻守着长姐,护着长姐。”梁淮安认真的看着她,“朕不允许长姐受一点伤害。”
梁应安定定看着他,沉默半晌,叹了口气:“随便你。”
梁淮安见她妥协,笑道:“就知道长姐心软。”
可这心软的毛病,也让长姐陷入炼狱之中。
梁淮安抿了抿唇,将心里的悲戚压了下去,问道:“长姐与老师的关系是不是变的很好了?”
梁应安拿筷子的手一顿,眸光闪了闪:“你问这个干嘛?”
“江霁云去八县征收赋税乃是老师的建议,”梁淮安说,“如今朕想来,定是老师为了帮助长姐,才让江霁云去八县征收赋税,江霁云收到盂县的赋税时,正好与他表妹亲近,老师便是利用此事替长姐破坏了裴小姐和江霁云的婚事。”
梁应安不说话,但表情已经显露出来梁淮安说的就是对的。
梁淮安颇为惊讶,“朕是真没想到老师会帮长姐?”
“我也没想到。”
当初林深主动帮她破坏裴静怡的婚事时,梁应安虽然震惊,但没有多想,那时候她满脑子都是裴静怡和江霁云的婚事,自然顾不上林深帮她的缘由,后来她也有想过林深是不是因为梁淮安的而帮她,毕竟她是梁淮安的老师。
“我以为是你让她帮我的。”
梁淮安摇头:“朕当初请老师出来只是为了制止长姐那时的举动,并未让老师主动帮你去破坏裴小姐的婚事。”
“不过对于老师帮你这件事,朕更好奇的是,长姐究竟为何会喜欢裴小姐?”
长姐喜欢裴静怡喜欢的太突然,那时梁淮安见长姐与裴静怡交好,以为只是姐妹之情,却没想到长姐为了裴静怡,竟然联合南锆诬陷江霁云叛国,在两人大婚之日带走了江霁云。
此行此举,搞得梁淮安一头雾水。
梁应安筷子怼着碗底,眸中闪过一丝茫然,“是她她将我从幽宫救出。”
那天,她如神兵天降一般,将她从幽宫救走,也是那一刻,她对裴静怡有了异样的感情。
梁淮安惊诧:“哈?这么简单?”
就是因为所谓的“救命恩情”?!
梁应安撇了撇嘴,语气有些心虚:“喜欢一个人要什么理由,不论是简单还是复杂,喜欢就是喜欢了。”
“不对啊,要这么算,长姐应该喜欢老师啊。”梁淮安反驳道。
“这是何意?”
梁淮安解释说:“那日若不是老师奋力与南越大宗师拼死缠斗,让裴小姐得空去救长姐,不然南越大宗师死守幽宫,怕是无人能救出长姐,而且老师还因为这场拼斗受了重伤,战事一结束便回到国师府修养。”
“而且当年发兵南越国的原因也是老师知道朕救长姐心切,老师便努力修炼,突破九品关卡,成为了大宗师,朕才有了底气敢出兵。”
“老师成为大宗师这件事鲜少人知,也是朕故意隐瞒,从而打了南越国一个措手不及。”
“这么算来,老师才是长姐的救命恩人呐。”
梁应安瞳孔一震,整个人都战栗了起来。
第45章一摊污垢
系统:【滴!好感度+40, 目前梁应安好感度总计85%。】
系统:【啊啊啊啊啊啊】
“嘶!”林深看着手臂内侧被烫的伤痕,看向旁边几哇乱叫的系统,“你吓到我了。”
系统把数据台摆在林深面前, 【你快看, 涨了整整40%的好感度啊!】
林深把烫伤的手臂给它展示,“你快看, 坏了整整一大块的皮肉呢!”
系统:【】
系统愧疚:【不好意思,是我太激动了。】
林深看着手中的熔石,摇了摇头, 笑着松了口气:“能涨这么多好感度也是好事。”
系统猜测道:【这次涨的特别突然, 会不会是因为裴静怡和江霁云的婚事被取消了而导致的?】
林深握紧手中滚烫的熔石, 灼热的温度透过掌心,沉了一口气, “也许吧。”
系统察觉到林深的情绪有些低落。【你不开心吗?】
林深走下山, 抬手揉了揉闷胀的胸口, “是有点。”
系统:【是因为我说了这次好感度的增加是因为裴静怡取消婚事的原因吗?】
林深眉心微蹙:“我原以为她对我也有不一样的感情, 此刻却觉得裴静怡在她心里还是挺重要的。”
裴静怡的婚事取消, 原来让她这么开心, 瞬间涨了40%的好感度, 还真是让人有些无可奈何。
系统不知道怎么安抚林深,【你可以换个方面想呢?梁应安只是任务世界里的一个世界载体,任务结束,你就可以立马结束任务,离开这个世界,你在这里所产生的情感都可以留在这个任务世界里, 若是你觉得难以割舍,我可以帮助你净化情感的。】
“是吗?”林深眼里闪过说不清道不明的光, “你怎么是怎么帮助任务者净化情感的?”
“是让任务者忘却一切吗?”
系统点头:【嗯嗯,一键清除,简单的很。】
林深:“那你曾给任务者做过净化情感这种事吗?”
系统看了眼林深;【也有过几位,任务者深陷任务之中无法自拔,严重影响了任务完成,所以只能净化情感。】
林深眉心微动:“原来如此。”
“那他们还会再想起来吗?”
系统摇头:【不会,净化情感的力度很强大的,那是来自苍白之地里玉衡殿所孕育出来的神辉,具有帮助任务者消除多余情感,关闭感情,净化心灵的能力。】
林深将熔石收起来,拿出一颗薄荷糖,含在嘴里,嘴角翘起一抹浅浅的弧度:“好叭。”
这次突然离开朝都来到这岩洞,是为了缓解梁应安的体寒之症。
昨晚林深陪在梁应安床边整晚,哪怕她用体温捂着梁应安的手,却只是暖了片刻,后来林深给她输送真气来驱散寒气,却也只是起到一时的作用,还因为真气损耗的太多,从而将原主的内伤给牵扯出来了,险些喷出一口血来。
林深就让系统查询了一下,这个任务世界里有没有什么东西或者药物可以缓解梁应安的体寒之症,系统搜查过,说是岩洞孕育的熔石,自带高温,随身携带,可缓解体寒之症,起到个治标不治本的作用。
天一亮,林深给梁应安留了一封信和两颗糖,假装自己路过公主府,让九罗转交给梁应安,然后便动身来到千里之外的岩洞。
熔石不好寻也不好形成,一般埋藏在厚厚的岩灰之下的岩洞里,林深找了一天才发现一个拳头大小的熔石,藏在岩洞里,岩洞高温,用树枝或者铁剑将其拿出,会被高温熔化,林深只能用真气裹身,用手伸入岩洞之中拿去熔石。
结果好感度突然暴涨,惊扰了林深,手臂碰到了岩洞,烫坏了好大一块皮肉,但索性拿到了熔石,也算是值得了。
林深赶了一夜的路,天将将亮的时候才赶到朝都城门口。
守城的将士查看了林深的路引,刚要下跪,被林深摆手免了。
她走进城里,日月当空,似梦似幻。
西华门离国师府不远,走过两条街道就能看见国师府的大门以及坐在门前的梁应安。
林深站在道口,远远看着梁应安,眼中的情绪越发浓烈,深深埋藏着难言又隐约的爱意。
系统见林深停下,纳闷道:【你不过去吗?】
林深闭了闭眼,轻轻呼出一口气:“只是有些惊讶她怎么会在这里等着?”
这个时辰,连小贩都没有出来摆摊呐。
系统:【我也纳闷,她这么早守在国师府门口要干什么呢?】
系统:【难道是因为裴静怡退婚了,她太开心,过来感谢你的帮助?】
话音一落,系统微妙的察觉到林深一瞬即逝的愠怒。
林深抬脚走过去,停在梁应安面前,轻声询问:“帝姬怎么在这里?”
梁应安许是太困倦,并未察觉到脚步声,等她看到眼前的鞋子和头顶的声音,才恍惚精神起来。
她抬起头,看见林深的瞬间,双眼瞬间红了起来。
林深察觉到她情绪不对劲儿,蹲了下来,柔声道:“这是怎么了?”
梁应安下巴抖动了一下,嗓音又低又哑:“你是大宗师,对吗?”
林深有些意外,点了点头:“嗯,我是。”
原主也是最近才成为了大宗师,靠着自身的天赋异禀,打败了南越国的大宗师,成为了三洲最强者,只是她是大宗师之事鲜少人知,她与南越大宗师的缠斗之时也没有人注意到,虽然动静很大,但那时正处于两国交战之中,虽有人注意到,但并未宣扬出去。
后来原主受伤养在国师府,曾有几波人潜入朝都寻找朝华国隐藏的“大宗师”,但都是有去无回,被皇上的九龙卫给秘密绞杀,就是防止有人趁着原主受伤之际进行偷袭。
“陛下告诉帝姬的。”
林深能想到此事是由梁淮安告知给梁应安的。
“是,”梁应安眸中泛着水光,“所以南越国破那天,看守幽宫的大宗师,是你拼死缠斗,让裴静怡得以到幽宫救我,对吗?”
林深点头:“是。”
若不是原主先引走南越大宗师,裴静怡那仅仅7品的武功,都不够大宗师一掌的。
梁应安得到林深的承认,蓦地笑出了声,笑声里透着无尽的苦涩和讽刺,“原来是这样啊。”
系统:【滴!好感度+5,目前梁应安好感度总计90%。】
林深被梁应安突然增加的好感度以及她现在的态度搞得有点发蒙,“你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
梁应安摇了摇头:“没有不舒服。”
“你的事办好了嘛?”
林深点点头:“办好了。”
她拿出熔石,递过去,“生辰之礼。”
“生辰之礼?”梁应安瞳孔一颤,慢慢站起来,目光有些惊讶又有些闪躲。
“熔石,可以缓解你的体寒之症。”
梁应安不可置信道:“所以你出去办的事情就是给我准备生辰之礼?”
“嗯。”
梁应安眼角泛红,喉结滚动,伸手拿了过来,触及温暖如火烧,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哭腔,“谢谢。”
“帝姬喜欢便好。”
梁应安垂眸,握紧熔石,“我有些累了,先走了。”
林深起身,上下打量着梁应安,“我送帝姬回去吧。”
“不不用。”
“那帝姬不如在国师府将就一下?”
梁应安瞳孔一颤:“不,不用的。”
林深觉得奇怪,问:“所以帝姬在国师府门前等着,就只是问我是不是大宗师?”
梁应安双手无意识的握紧,咬了咬下唇:“传闻中的大宗师就在眼前,我我只是有些好奇和震惊。”
“梁应安,”林深抓住她的手,脱口而出她的名字,“你是不是遇到什么难事了?说出来,我可以帮你的。”
怎么帮?
你?*? 能怎么帮?
梁应安转动手腕,想要挣脱林深的手,却发现她握的用力,根本无力抵抗。
“我真的没事,”梁应安笑了下,“我我就是太累了,等你等了这么久,有些困倦,想回府歇息。”
“帝姬可以在国师府住下。”
“我我认床。”
“上次帝姬在藏深阁睡得挺好的。”
梁应安语无伦次道:“那是因为有国师相陪,自然睡得好,难道国师还能陪我睡啊?”
话音一落,两人都是一震。
梁应安瞪大眼睛,不可置信自己竟然会出说这种离谱又放肆的话,她不敢看林深的眼睛,只能用力甩开她的手,转身跑远。
握住梁应安的右手就是林深在岩洞时被烫伤了,所以梁应安倒也能轻易甩开。
林深看着梁应安快步跑远,那仓皇的背影带着几分慌张无措。
系统:【她好奇怪啊?】
系统:【看起来跟讨厌你似得,却又给你增加好感度。】
林深揉了揉太阳穴,脑中闪过一点灵光,眼眸微眯,从喉间溢出几声低笑。
梁应安跑回公主府,九罗见她脸色不好,刚想问点什么,就见帝姬将房门紧紧关上,不让任何人进去。
直到裴静怡突然出现在公主府。
九罗敲了敲门,轻声道:“帝姬,裴小姐来了。”
房间里传来帝姬沙哑的声音,“带去江亭。”
“是。”
裴静怡跟随九罗来到江亭,看到帝姬独坐其中,整个人看起来有些憔悴,目光失神的望着湖面,不知在想什么。
她唤了几声,帝姬才应了她的话。
“无事,”梁应安看着裴静怡,缓缓呼出一口气,“静怡突然过来,是要兴师问罪吗?”
裴静怡微怔,“不是兴师问罪,其实江霁云和她表妹的事,算是意外。”
“你是怎么发现的?”梁应安还是很好奇。
裴静怡:“那晚,我去平乐坊的武原看斗武,武原靠近东康坊,回侯府的时候从东康坊绕了一下,就看到了国师大人和帝姬结伴而行,去了江霁云原先的宅子。”
梁应安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帝姬不知道吗?”裴静怡诧异。
梁应安顿了顿:“我应该知道吗?”
裴静怡在她们后面偷偷跟着,她确实不知道。
不过林深不可能毫无察觉!?
裴静怡:“那晚国师大人其实发现了我。”
她记得国师回头看了她藏身之地一眼,却没有戳穿她的躲藏。
梁应安表情闪过一抹空白,随即短促地笑了几声:“咱们这位国师大人还真是举世无双,见微知著呐。”
裴静怡深感佩服:“确实,国师大人不仅武功了得,当初南越和朝华交战,若不是国师大人只身引走大宗师,我怕是无法闯入幽宫解救帝姬您。”
梁应安眸色一沉,指尖蜷了蜷,抿了一下唇。
“静怡今日前来,所为何事?”
裴静怡:“我这次是要跟帝姬告别的。”
“告别?”梁应安疑惑,“你要去哪里?”
裴静怡望向远方,嘴角挂起一抹满足的笑:“这件事过后,我想开了很多事,与其在男女情爱之中挣扎,还不如去广阔的天地闯荡,我打算去塞北参军,我爹也同意了,让我去历练一番。”
“塞北乃是苦寒之地,静怡能有此志向,”梁应安抱拳道,“我很佩服。”
裴静怡不好意思道:“帝姬才是静怡很佩服的人,当年是帝姬一人深入敌国,一己之身护佑朝华国千千万万的百姓得以安生,帝姬才是真正护国的英雄。”
梁应安心像是被狠狠地揉了一下:“谢谢你,静怡。”
“帝姬言重了,帝姬大恩大德,护佑朝华国至今,如今海晏河清,安居乐业,您也该享享清福了。”
“好。”
裴静怡起身,朝梁应安行了个大礼,“待帝姬生辰后,我就要动身了。”
“届时我送送你。”
“谢谢帝姬。”
梁应安见裴静怡的脸上浮现几分纠结,问:“有什么话不妨直言?”
“帝姬对我感情如何,我还是能感觉得到,帝姬之情意对我而言,我我很抱歉。”裴静怡愧疚道。
梁应安没想到她是要说这件事,而她此刻竟也坦然的接受了裴静怡的拒绝。
“好,我知道了,”她释然一笑,“静怡,从今往后,我对你只有姐妹之情,再无其他。”
裴静怡笑道:“嗯,能得帝姬这一知己,是静怡的福气。”
梁应安看着裴静怡离开的背影,坐在美人靠上,拿出怀中的熔石,将其紧握于掌心,看着湖中游来游去的锦鲤。
脑中想起林深那晚的问话。
“帝姬,之前是不是讨厌我?”
是讨厌,却也是因为万分的委屈和不甘。
如今得知一切真相的她,又怎么敢去染指林深那样干净的人?
也许她早就对林深有了不一样的感情,早在一切真相之前。
只是,她的爱,像她一样,一滩污垢。
第46章你能不能喜欢我一下
梁应安已经四天没有来过国师府了, 这很奇怪。
林深从侧面询问过九罗,她的回答模棱两可,大概可以认为是帝姬生辰快到了, 忙着操办各种琐事, 无暇顾及其他。
系统愁了起来:【梁应安要是一直躲着不见你,这不是影响你完成任务吗?】
系统看林深平静的样子, 纳闷道:【你不担心吗?你不着急吗?】
“着急呀。”
系统:【我可没看出来你哪里急了?】
林深喝了口茶,缓缓开口:“着急也得想办法嘛,就像你说的, 她现在躲着我, 我主动出击说不定会让她感到害怕和抵触, 所以我们得反其道而行。”
【反其道而行?】系统不解,【怎么反?让梁应安来主动找你?】
林深拆了一块糖扔嘴里, “嗯哼。”
系统疑惑:【她都在躲着你, 怎么可能会主动来找你?】
林深眼里划过一丝自信:“别看她现在躲着不见我, 不过就是钻到死胡同里, 我需要帮她凿出一条通天大道来。”
系统好奇:【怎么凿?】
林深起身, 往后院走去, 走到一处稍稍偏僻又荒凉的院子, 上面的木牌写着“云端阁”。
林深推门进去,看着南镐和他的心腹,两人特别自在的躺在院中的摇椅里晒太阳,见到她的到来,心腹慌乱起身,神色紧张, 南镐则是无所畏惧,继续闭眼晒太阳。
心腹防备, 小声提醒道:“主子,国师来了。”
“慌什么?”南镐摆摆手,神色坦然自若,“云台,坐下,国师大人想要杀我,不至于把我留到今天。”
云台有些不知所措,想了想,还是听自家主子的话,坐了下来,只是比刚才拘谨了许多。
南镐半眯着眼,看着阳光下似乎神明一般的人物,歪头一笑:“国师大人突然莅临寒舍,是有事需要我帮忙吗?”
林深看他这自然熟的模样,唇角微弯:“虽然将你囚于云端阁,但皇子的消息依旧灵通的很。”
“那还不是仰仗国师大人的手下留情,”南镐坐起来,直视林深,“若是国师大人赶尽杀绝,我怕是不能在这里轻松惬意的活着,虽然被困于此,但却比我在南越皇室时过的舒坦自在多了。”
林深知道南镐的身世,他的母亲是三洲之中,武林第一美人,来自神落世家。
南越帝君是个下流又跋扈的人,若是看到样貌不错的女子,便会强掳回后宫去,无论那名女子是否同意,南越帝君乃是一国之主,想要什么都会有人帮他得到,不过是一名武林世家的女儿,算起来也是个平民百姓,好言相劝不行,那便大军压境,谁敢抵抗呢?
就这样,南镐的母亲被南越帝君强迫,生下了南镐,却因为伤心欲绝,郁郁寡欢,最终在南镐五岁的时候死了,南镐没有了母妃,父皇又不疼爱他,渐渐地,他这个十皇子,过的比太监宫女还不如意,住在偏僻幽静的冷宫里,与那些发了疯的妃嫔同吃同睡,别的皇子和公主接受学习的时候,他只能躲在墙角听着,若是被发现了,就会得到一顿打骂和羞辱,就连他长到及冠年岁,却不像其他皇子有个正正经经的及冠礼,所以当初梁应安到南越国为质受辱的时候,只有南镐没有欺负过梁应安,甚至也曾保护过梁应安一次。
“我不杀你和帝姬不杀你的理由是一样的,”林深看着他,“你虽是南越皇子,过得也是万分艰难。”
南越眸色波动,眼底划过一丝悲愤,“能在那样一个吃人的炼狱里活下来,我有时候都觉得自己不人不鬼。”
“当初南越国破,你们可知我有多开心?那帮肮脏不堪的禽兽活在世上的每一刻都让我觉得窒息又煎熬。”他神情得意,透着一抹执拗。
“别亦没死。”林深突然道。
南镐“噌”的一下从摇椅上站起来,不可置信道:“你说什么?师父没死?”
别亦就是南越那名大宗师,也是南镐的师父,南镐母亲曾经想要与之相守的男人,南镐的心腹还有他背后的暗卫,都是别亦从神落世家里带来的人。
林深点头:“我答应他护住你的命,所以我们在交手的时候,点到为止。”
那场大宗师之战,之所以没有惊动太多人,就是因为原主和别亦打到最后,就快要以命相博的地步的时候,南越皇宫已经彻底被朝华国的将士击破,已经无力回天,所有皇室中人都被抓住,包括南镐。
别亦知道大势已去,便请求原主,放过南镐一条性命,他愿以命换命。
原主那时并未答应别亦,但两人停了战,后来原主发现梁应安杀了其他皇子和公主,唯独留下了南镐一条性命,听旁人讲来,说是南越皇室除了十皇子,其余人都羞辱过帝姬,原主听后,便答应了别亦的要求,并且也没有要别亦的性命,放他离开了。
如今,林深便将“别亦没死”这件事告知了南镐,那场拼斗之中,不仅原主受了很严重的伤,别亦也是如此,不过是两败俱伤的地步,别亦得到了原主的承诺,便离开了南越国去休养,而原主也回了朝华国调养生息。
南镐瞬间红了眼,立马双膝跪地,恳求道:“还请国师大人告知我师父下落,他对我来说,恩重如山,如师如父。”
云台也跟着南镐跪了下来,目光恳求。
“你师父在哪里我并不知道,估计是在哪个山头上养伤呢,”林深记得原剧情之中,别亦曾在塞北出现过一次,“如今你被困国师府的消息已经传遍三洲,待你师父养好伤,说不定就主动来救你了。”
南镐心思敏锐,瞬间明白了很多事情,他看着林深,眼眸明亮,“国师大人之所以让朝华帝君把我放到国师府囚禁,是为了等我师父来救我嘛?”
林深没想到他脑子转的这么快,她确实也是这么想的,南镐在原剧情中并未做什么恶事,之所以算计梁应安也是为了自保,毕竟他见过梁应安疯狂虐杀南越其他皇子和公主,也知道自己是南越皇子,以后必定会死于非命,所以假意和梁应安合作,实则趁乱逃离朝都。
而且他想的也明白,梁应安乃是朝华国帝姬,就算做出诬陷忠良之辈的事情,朝华帝君也不会拿帝姬怎么样,顶多就是教训一番,不会伤及性命,所以南镐做的理所应当,坦坦荡荡,毫无愧疚之心。
只是林深突然传来这个任务世界,破坏了南镐的计划,但林深并未杀了南镐,而是给他留了一线生机。
“嗯,”林深点头,“我既然答应了别亦,留你性命,便会做到。”
“至于别亦能不能在我手中将你就出去,就看他的本事了。”
南镐舒心一笑,眼角湿润了起来,叩头行礼:“多谢国师大人救命之恩。”
云台也跟着叩头:“多谢国师大人救命之恩。”
“不用如此大礼,”林深将两人扶起来,“如今我前来此处,是为了请求殿下一件事。”
南镐受宠若惊:“国师大人此话严重了,您尽管说,不论何事,我必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云台神情坚定,目光认真,仿佛只待林深一声令下,他便立刻冲锋陷阵。
“不用你赴汤蹈火,万死不辞,这事挺简单的。”林深大拇指和食指比量了一下,“非常小。”
南镐点头:"好,国师大人敬请吩咐。"
林深:“你方便喜欢我一段时间吗?”
南镐:“??”
南镐以为自己听错了,虚心道:“劳烦国师大人再说一遍,我怕是听岔劈了?”
林深又重复道:“你能假装喜欢我一段时间吗?不长,大概”
林深算了算时间,“4、5天左右吧。”
南镐:“”
南镐惊诧:“国师大人可是认真的?”
“嗯,认真的。”
南镐疑惑:“国师大人,我能方便问一下具体原因吗?为何要让我假装喜欢你呢?”
他虽然觉得此事并不难做,但他不明白其中奥秘。
堂堂朝华国国师,竟然要求助他一个阶下囚来做事,实在是让人匪夷所思。
林深嘴角一勾,眼中满是打量和谋算,“自然是为了守株待兔。”
平乐坊—琼花馆。
梁应安并未在公主府待着,而是一直躲在琼花馆之中,每日喝酒赏舞,昏昏沉沉,不知明月几何。
九罗看着低迷的帝姬,担忧道:“帝姬,别喝了,您的生辰马上就要到了,陛下已经宣召过好几次,让您进宫呐。”
梁应安趴在桌上,目光越过门上的珠帘,望向楼下舞台上摇曳的舞姬。
婀娜多姿,舞衫歌扇。
丝竹管弦,声声悦耳。
“本宫不是拒绝了生辰宴吗?”梁应安拿过酒壶猛灌一口,“他想办,那他自己去做寿星,本宫不进宫,你回绝了吧。”
九罗清楚自家帝姬的随性而为,只是此次帝姬的状态和情绪跟以往不同。
她想到上次国师来问过帝姬现下在干什么,九罗便直言相告,说帝姬忙于生辰宴。
这是假话,是帝姬叫她说的谎话。
九罗不懂为何帝姬要蒙骗国师大人?
但她总觉得帝姬如今这副颓靡的状态应该和国师大人有关系。
九罗尝试开口:“帝姬,不如属下将国师大人请来与您一起同饮?上次国师大人不是说了嘛?想与帝姬一起喝酒。”
“国师大人”四个字一出口,九罗就看见帝姬神色一变,喝醉的动作都停了下来,周身流露出来一些让人顿感难受的悲怆和绝望。
九罗心里有些发慌:“帝姬,您这是?”
“闭嘴!”梁应安打断她的话,“不许提她!”
九罗抿了一下唇角。
梁应安深吸一口气,眸底闪过一丝厌恶,将手中的酒壶砸开,烦躁道:“舞乐怎么换了?难听死了,把门关上!”
楼下的乐曲换成了《相知相许》,是一首缠绵悱恻的乐曲,作曲之人是给自己心爱之人制作的。
九罗将房门紧闭,但屋内酒气浓郁,熏的人头脑发昏,呼吸不畅。
“属下将窗户给您打开,透透气吧?”
梁应安吐出一口气:“嗯。”
九罗将后窗打开,望向街道,瞥到一个首饰摊上的两人,发出震惊:“是国师大人和?”
梁应安神色一变,立马起身走到窗口,目光瞬间锁定那两人身上。
她双手抓紧窗棂,不可置信道:“林深怎么会和南镐在一起?”
南镐如今被困在国师府,由林深看守,这件事她也是从梁淮安口中得知,只是被她知道了林深是救命恩人这件事给忽略了,眼下见到两人同游,梁应安内心涌现一股无名又汹涌的怒火和恶意。
梁应安看着南镐拿了一个发簪,朝着林深的发髻比了一下,给小贩付了钱,将发簪送给了林深。
而林深竟然收下了,还冲南镐笑了一下!
梁应安双手握紧,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她心中似是有一只正在苏醒的怪物,啃食着她薄如蝉翼的理智。
她目光逐渐变得阴冷,大口着呼吸,目送林深和南镐渐渐走远。
第47章断人姻缘
系统出声提醒道:【刚才梁应安看你的眼神老恐怖了!你可悠着点, 别把人刺激疯了,到时候好感度降低,得不偿失啊。】
林深没有回头也能感觉到梁应安那火热又专注的目光, 她弯唇一笑:“我心里有数, 你别担心。”
系统见林深志在必得的样子,总觉得有些奇怪, 【行叭,你自己看着办,还差10%我们就能完成任务了。】
“好。”
“国师大人可是也察觉到了帝姬在看我们?”
南镐也是个敏锐的人, 他也察觉到了来自背后的目光, 那么阴狠毒辣, 如芒在背。
“嗯,”林深淡淡一笑, “太明显了。”
南镐好奇道:“国师大人这样做, 不怕帝姬生气吗?”
说实在的, 南镐得知自己要帮林深气帝姬的时候, 震惊不已。
如此行径, 南镐大概猜到林深对帝姬的情谊是什么, 不然不会做到如此地步。
先不说朝华国国师竟然会喜欢女子这件事, 南镐更吃惊的是林深喜欢的女子竟然是那个疯婆子。
对,疯婆子。
南镐觉得梁应安像个疯子,但他心里也清楚。南越幽宫,正常人是活不下去的。
当初见梁应安要被那几个皇子折辱的时候,他看到了梁应安想要与他们同归于尽的狠戾又绝望的目光,不禁让南镐想起母亲临死时的眼神, 一时心生不忍,便让师父出面帮了一把。
后来南越国战败, 梁应安杀死了所有欺辱她的皇子和公主,唯独留下了他,南镐心里清楚,但也提心吊胆,害怕梁应安哪天又发疯杀了他。
“还不够呢。”林深眼里划过一抹玩味的笑意。
南镐惊讶道:“还不够?国师大人是要将帝姬气到什么程度啊?”
可别把她刺激疯了,遭殃的可就是他了。
林深看出来了南镐的担忧,安抚道:“别怕,若是她要杀你,我会保你性命的。”
南镐:“”
更怕了。
林深看到前面摊子上的白玉吊坠,问了价钱,将它送给了南镐。
南镐本不想接,毕竟背后那道冷冽的目光似刀一般,一下又一下的砍在他的脊梁骨上。
林深微笑,语含警告:“接着。”
南镐委屈巴巴的接过吊坠,无奈道:“多谢国师大人。”
林深抬眸望去,却看到紧闭的窗户,嘴角勾起一抹胜券在握的弧度。
梁应安关上窗户,呼吸越来越沉重,双眼猩红的看向九罗,咬牙切齿道:“去查!”
九罗正色道:“是。”
梁应安再打开窗户的时候,林深和南镐的身影已经消失在这条街上了。
这俩人为什么会走这么近?
南镐买了发簪送给林深,林深竟然还买了吊坠送给南镐?
岂有此理!成何体统!
梁应安周身散发着骇人的戾气,一把将桌上的杯盏酒壶摔在地上,到处都是碎片。
她喘着粗气,神情暴烈又阴霾。
凭什么?
凭什么他可以离你那么近?
凭什么他一个屈辱的败国皇子敢觊觎你?
梁应安眼里闪烁着恶劣的精光,喃喃自语:“凭什么我不行?1”
接下来,林深经常带南镐出入平乐坊,引得朝堂官宦注意,但因林深身份尊贵,无人置喙什么。
梁淮安也听闻了此事,便将林深宣召入宫。
承德殿。
林深看着满桌的佳肴和美酒,又看向主位上欲言又止的梁淮安,贴心道:“陛下宣我入宫,可是想问我这两天与南镐同游的事情?”
梁淮安突然察觉到一股熟悉的感觉,老师这股主动劲儿,前几日他刚从长姐身上感受过。
这两人还挺默契的。
梁淮安也不藏着掖着,主动摊牌了这次宣召林深入宫的原因,“是的,老师猜的对,朕就是好奇老师为何会与南镐突然走得这么近?”
他不太确定的问,“难道真如大臣们猜测的那般,老师看上了南镐那小子?”
南镐样貌确实不错,身姿英挺,仿若修竹,天质自然,举手投足间,透着潇洒和自在,倒是个风流骄矜的少年郎。
这一副好皮相被人看上倒也正常,但能被林深看上,只能说南镐真是积了八辈子的福气。
林深夹了一片糖藕吃了起来,“只是利用他。”
“利用他?”梁淮安没理解,“他有什么可值得老师利用的?”
林深没打算隐瞒梁淮安,毕竟她都准备要拿下他姐,瞒着小舅子有点不道德。
“我是有看上的人,但不是南镐。”
梁淮安震惊道:“哈?老师看上哪家公子了?”
“不是公子,”林深放下筷子,喝了口温茶,“是帝姬。”
啪嗒——
梁淮安没拿住筷子,目瞪口呆的看着林深。
林深微微一笑:“既然陛下想让我管管帝姬,那我就管她一辈子。”
梁淮安怔住了,他脸色变了又变,可谓是精彩纷呈。
他静默了许久,吞了吞喉咙,“老老师,您这是在牺牲自己,成全大义吗?”
林深:“”
林深无语道:“我就不能单纯的喜欢帝姬吗?”
这孩子可真能胡思乱想!
梁淮安深吸一口气,又长长地叹出去了一口气,“老师,您竟然是喜欢女子的?”
“嗯,我喜欢梁应安。”
林深本就是个弯的,只是在原来的世界里遇不到合适的对象,就一直单身着,如今来到这个任务世界,碰到梁应安这个非常符合她喜好的人,她自然不会隐瞒自己对她的感情。
要不是梁应安因为一些不必要的“自卑”和“怯懦”而躲避她,说不定她早就可以享受温香软玉了,与梁应安亲热一番了。
梁淮安感觉自己心跳的有些快,“老师,您是认真地吗?”
林深坦坦荡荡:“陛下觉得我是在开玩笑嘛?”
梁淮安看不出来林深有一丝一毫的游戏之意,不论是神情还是目光,都带着无比的认真和专注,让梁淮安心中的狐疑和猜忌瞬间少了很多。
“那那老师刚才说的利用南镐是为了什么?”
他不理解林深的所作所为,既然她喜欢长姐,为何要与南镐走的那般近?
林深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反问了别的,“陛下不担心吗?我虽然喜欢帝姬,但若是帝姬不喜欢我可怎么办呢?”
梁淮安对于她的话虽有震惊和诧异,但他接受的很快,并且还默认了梁应安对于她的喜欢没有抵触和反抗,反而还未梁应安出头询问她为何会与南镐走到这么近?
“长姐怎么会不喜欢”
梁淮安眼睛骤然瞪圆,嘴巴一抿,脸上划过一抹慌乱和懊恼。
林深察觉到不对劲儿,“陛下是有什么事瞒着我吗?”
她想起那晚,梁应安独坐国师府门前,问她是不是大宗师?
是不是她与别亦交手,才给了裴静怡可趁之机去幽宫救她?!
那时,林深看梁应安苦涩又懊悔的表情,在结合原剧情线里的内容,大概猜测出来了梁应安喜欢裴静怡的原因可能是因为她误以为是裴静怡救她出了幽宫,救命之恩渐渐转变成了难以言说的情爱。
可当梁淮安告诉梁应安是林深拼死缠住别亦,从而让裴静怡可以去幽宫救她,梁应安知道真相的瞬间,难以接受自己竟然喜欢错了人,一时崩溃又悲伤,跑到国师府来守着她,想从她口中得到那场战役之中真切的事实。
林深的回答,让梁应安绝望又无助,所以她才怅然若失的离开,然后避迹藏时,躲着林深。
但以梁应安的强势又霸道的脾气秉性来看,一开始她以为自己喜欢裴静怡,宁可与南镐联手,将江霁云诬陷入狱,也要得到裴静怡的行为,梁应安在得知林深才是她该喜欢的人的时候,也该像对裴静怡一样对林深来一波强取豪夺,结果她却东躲西藏,不肯见林深,这完全不符合她的行事作风。
所以问题一定是出在了梁应安和梁淮安之间的交谈。
林深看梁淮安此刻流露出来的懊悔表情,更加坚定梁淮安应该是和梁应安说了什么,所以才导致梁应安这段时间躲着他。
梁淮安支支吾吾道:“其实其实朕是无心的,朕朕哪能想到老师竟然也会喜欢长姐,所以”
“所以什么?”
梁淮安难掩后悔神色,挫败道:“那时,朕问了长姐为何会喜欢裴小姐,长姐说是因为裴小姐将她救出幽宫,所以才会对她生出情意,然后朕觉得长姐这个理由很奇怪,明明是老师牵绊住南越大宗师,才让裴小姐得空去救长姐,这么算下来长姐应该喜欢的人是老师才对。”
林深猜到了梁淮安这番说辞,追问道:“然后呢?”
“然后然后长姐很震惊,也好像是听进去了朕说的话,长姐对对老师有了别样的感情”梁淮安越说越心虚,“可朕劝长姐不要对老师动心思,说说老师高风亮节,清心寡欲,一心修行,不会对情爱之事在意,别到时候惹怒老师,落得个惨淡收场。”
“而且朕还觉得,老师这样完美无缺的人,怕是这世间无人与之相配。”
“此番话,怕是长姐听进心里去了。”梁淮安默默低头,已经不敢看林深的眼睛。
林深:“”
好家伙,原来是你小子在背后捅刀子,断老子的姻缘!
第48章守株待兔
梁应安的生辰宴是由梁淮安操办的, 用心程度堪比自己的生辰宴。
大臣带着亲眷都来参加,各个都准备了名贵的礼物,坐在安排的位置上, 偷瞄高台上那神色阴沉的帝姬。
御花园内, 金鼓齐鸣,气氛热烈。
舞姬们衣诀翩翩, 歌声悠扬,舞姿绰约。
梁淮安看向帝姬,见她郁郁寡欢, 问:“长姐这是怎么了?是觉得朕办的这个生辰宴不好吗?”
“挺好的, ”梁应安喝了口酒, “这酒你还特意准备了桃赤甘。”
梁淮安笑说:“长姐爱喝,自然要给长姐准备着。”
梁应安看着满朝文武官员以及亲眷都在此, 场面浩大又气派, 将她这为帝姬的颜面给的充足。
“我不是说了生辰宴不用弄得这么大, 简简单单吃顿饭就好了。”
梁淮安不同意, “那怎么行?你可是一国帝姬, 身份尊贵, 鹓动鸾飞, 你的生辰宴自然不能随随便便,定要举办的非常隆重浩荡。”
梁应安叹了口气:“没必要这样,劳民伤财。”
“长姐,朕知道你是为国为民,忧心忡忡,但你已经为朝华国百姓做了太多, 也该让自己享享清福了。”
梁应安闻言,余光扫过正在喝酒的裴静怡, 蓦地苦涩一笑:“你和裴静怡说的话还挺像的。”
梁淮安微顿,看向裴静怡,狐疑道:“长姐这话是何意?”
难道长姐对裴静怡仍有余情?!
梁应安看出来了梁淮安此刻所思所想,觑他一眼,“别多想,我对裴静怡只有姐妹之情。”
梁淮安一听,瞬间松了口气,他看向裴静怡和右侧坐着的江霁云,说:“唉,这事也算是平定下来,如今裴小姐与江尚书的婚事已经取消,这两人如今见面,裴小姐像是已经放下,但江尚书仍有些怀念。”
梁应安见江霁云一直注视着裴静怡,那眼中的怀念和情意倒显得有些可笑。
“裴静怡之后要去塞北参军。”
今日是她的生辰宴,明日裴静怡就要启程了。
梁淮安眼中难掩赞赏和敬意,笑道:“此事朕已知晓,当初从裴侯爷口中得知的时候,朕还吓了一跳,没想到裴小姐竟然有如此远大又宏伟的报复,朕很佩服裴小姐的意志和勇气。”
梁应安举起酒杯,和裴静怡隔空碰了一下,两人相视一笑,举杯共饮。
杯中酒刚喝尽,远处传来一声太监的高喊。
“国师大人到——”
“南越皇子到——”
宴席之上的所有人都看了过去,每个人脸上的表情复杂又茫然,面面相觑。
梁应安听到第一声的时候,嘴角不禁上扬了起来,可当听到第二声的时候,嘴角瞬间绷直,眼神陡然暴戾了起来。
她望过去,只见林深和南镐都穿了纯白衣衫,看起来是那么的相配。
梁淮安见状,倒吸一口气,余光瞥了一眼梁应安阴鸷的表情,想起林深的嘱咐,犹豫再三,开口道:“没想到老师会和南镐一起来参加长姐的生辰宴,看来坊间传闻不假,老师与南镐怕是生了情分,如今这穿的衣服还挺配的。”
砰——
梁应安将酒杯放在桌上,阴森森一笑,透着让人胆颤的冷意:“陛下觉得这两人配啊?”
梁淮安看那被放碎的杯盏,嘴角一抽:“这这南镐皮相确实不错,虽然配不上老师,但但若是老师喜欢,朕朕也会尊敬老师的选择呐。”
梁应安看向梁淮安,目光锐利又幽暗,“陛下莫不是喝多了开始说胡话?南镐一个弃子怎么可以沾染我朝国师?他也配?”
梁淮安吞了口虚无,继续说:“可可要是老师喜欢呢?”
梁应安瞳孔一颤,心中突然涌现一股浓烈的恐慌和无助。
梁淮安继续添油加醋,“老师若是喜欢南镐,朕也不能威逼利诱老师,让老师不要喜欢南镐吧?”
“虽然朕是一国之君,但也不能利用权势来压迫老师吧?”
梁应安心中怔然一片,她抬眸看着走过来的两人。
南镐先躬身行礼道:“南镐恭贺帝姬,岁岁春无事,相逢总玉颜?。”
梁淮安见梁应安没说话,看南镐的眼神都带着杀气,他立马开口道:“不错!不错!南公子果然文采斐然,来人,赏!”
南镐躲避梁应安凶横的目光,干巴巴笑了下:“多谢陛下嘉赏。”
林深走上前,挡住梁应安的目光,与她对视,温声道:“林深恭贺帝姬,年年约,常相见。但无事,身强?*? 健?。”
梁应安看到她眸中的温柔缱绻,心中不禁软了起来。
躲避林深的这几日,梁应安对她的思念更加浓烈,如今相见,竟觉得一眼便可抵永恒。
梁应安握紧掌心,嘴角微勾,满目留念,说:“多谢国师祝福。”
林深淡淡一笑,与南镐坐到一旁。
南镐举起酒杯喝酒,实则小声与林深交流,说:“帝姬看我的眼神里带着杀意!”
林深也拿起酒杯,轻抿了一口:“别亦的下落,我有了。”
南镐眸光一亮,转头看向林深,“真的吗?”
“所以好好演,”林深拿过酒杯,轻轻碰了一下南镐的酒杯,“演好了有奖励。”
南镐感觉到了更加强烈的杀气,欲哭无泪,话从牙缝之中挤出来:“好!”
梁淮安见林深两人的举动,看这梁应安脸色一黑,摸了摸胸口,说道:“长姐,你别说,老师与南镐坐一起,还挺还挺般配的。”
梁应安转头逼视梁淮安,皮笑肉不笑道:“你再说一遍呢?”
梁淮安:“”
梁淮安瞥向林深,目光里满是求救。
林深给梁淮安一个安抚的眼神,起身往御花园身处走去。
南镐定着梁应安冷冽如刀的视线,起身跟着林深离开了宴席。
众人见状,议论纷纷,猜测着两人的关系,一言一语如尖锐的针,不停地刺向梁应安逐渐崩塌的理智。
梁应安胸膛剧烈地上下起伏,起身朝着来林深离开的方向走去。
梁淮安拿起一杯酒喝尽,长舒一口气,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喟叹道:“真是要命的很!”
他余光瞥到裴静怡,后怕的神色立马收起,又恢复成严肃自持的样子。
裴静怡:“”
她拿起酒杯抵在唇边,掩盖住上扬的弧度。
梁应安不知道两人跑哪去了,见到一个太监,随手抓了过来,冷道:“看没看见国师去哪里?”
伪装成太监的云台被揪着衣领,装作惊慌的模样,磕磕巴巴道:“见见到了。”
“在哪里?”
云台指着远处的望月亭,“奴才见到国师大人与那位南越皇子在在亭中”
梁应安见太监神色羞赧,眼神慌张。
她抓住他的脖子,威胁道:“他们在干嘛?说!”
云台无措道:“他们在在亲热。”
梁应安如遭雷劈,理智瞬间崩裂,眼中似冒出浓烈的火焰。
她一般甩开云台,怒火冲冲:“今日之事你敢说给旁人,本宫定把你挫骨扬灰!”
云台头如捣蒜:“是是是,奴不敢。”
梁应安快步跑向望月亭,云台看着帝姬离开的背影,长舒一口气,摘掉了头顶的三山帽。
“主子,这事是属下办的最难熬的。”云台转身,看向躲在旁边假山里南镐,吐槽道。
南镐倚着山岩,无奈道:“别说你了,我都觉得煎熬,不过事已办成,剩下的就看国师她自己怎么熄灭帝姬这股滔天烈火了。”
云台走过去:“老师的下落,国师是不是告诉主子您了?”
“嗯,”南镐满足一笑,“等回去休整一下,我们就去塞北看看去。”
“好。”
梁应安跑到望月亭,那是一座湖心亭,需得划传过去才能去到亭子里。
望月亭被轻纱帷幔遮住,看不清亭中的情况,梁应安心急如焚,岸边又没有其他小船。
她轻功不行,无法飞过去,思来想去,梁应安脱掉碍事的外袍,准备下水游过去。
这时,突然有一只手碰了碰她的肩膀。
梁应安此刻急不可耐,火冒三丈,头也不回的骂道:“滚开!不然本宫杀了你!”
一道语气中带有微微的调侃和笑意的声音从梁应安背后传来。
“帝姬哪来的这么大的气啊?”林深双手环胸,看着梁应安转身露出来的惊诧神色,“不如说与我听听?看看我能不能帮帝姬解解气?”
梁应安闻到熟悉的清香,她不可置信的回头看了眼望月亭,又扭身看向站在她背后的林深,嘴巴张了张,她有许多话卡在喉咙里,支支吾吾半天吐不出一个字,表情一会儿震惊一会儿疑惑,变来变去,不知该如何表达。
林深含着薄荷糖,非常贴心的帮梁应安问出了她心中的疑虑,“帝姬想说我不是应该在望月亭中与南镐亲热缠绵,怎么会在此处呢?”
梁应安发出一声微妙的气音,嘴巴微张,目光茫然无措的点了点头。
林深凑近了些,抬手合上她的嘴巴,微微偏头,看向她的眸色显而易见放柔了几分。
她轻轻地笑,带着一点点勾引和捉狭:“因为我在守株待兔啊。”
第49章爱我之人,是我所爱
生辰宴是在酉时开始举办的, 热闹了许久,天色也渐渐暗了下来。
月亮悄然升起,月光洒落湖面, 泛着莹白的光泽。
梁应安喜欢月亮, 为什么会喜欢呢?
因为月亮明亮又温柔。
因为月亮一旦出现,天就黑了。
天黑了, 那些人就停止了对她的欺辱。
所以,在幽宫的那两年,梁应安每天都在期盼着月亮出现, 那是她黑暗人生之中里唯一的光。
直到那一日, 南越国破, 尸山血海之中,青天白日之下, 她见到了让她心神无比平和的“月亮”。
万籁俱寂, 皎洁无瑕, 安宁又美好
回到朝华国这些时日, 梁应安还有些不太适应天亮后的平静和安宁, 心中仍有些期盼着夜晚快快到来, 月亮快快升起, 甚至有些时刻,她的脑海中止不住的浮现那抹纯白蹁跹的身影。
她曾“偶然”的路过国师府几回,但每次都是大门紧闭,看起来像是个荒废的府邸。
寂寥又孤冷。
后来,梁应安又一次发了疯,又一次见到了“月亮”。
梁应安不禁有些懊恼和苦涩, 为何每次月亮都会将她的疯癫照的明明白白,让她连伪装都难以维持下去。
将她的腐烂和破败显露无疑。
所以, 当梁应安知道林深便是那日真正救她于水火之中的人,那一刻,梁应安只觉得绝望又无助,因为她深刻的清楚自己的卑贱与低劣。
那样一个完美清高的人,她怎么忍心将其拉入肮脏不堪的泥潭之中?
梁淮安说的对,林深这样优秀的人,世间没有人能与之相配。
梁应安便自顾自地欺骗自己,也许只是待在林深身边,她就可以满足了。
林深就这样孤独着,而她陪着林深孤独下去,两个人一同“孤独”,便是变相的相守。
可爱意蓬勃汹涌,梁应安不敢在林深面前待太久,不然会暴露自己的歹念,所以她便躲了起来,想着平复一下自己躁动的情/欲,让自己缓和下来再去陪伴林深,与她一起孤独终老。
但梁应安没想到,林深竟然会和南镐走的那么近?
两人在她眼皮子底下互换信物,笑谈甚欢。
那一刻,嫉妒犹如一条吐着信子的毒蛇,怨毒的盯着那两个人,那一份潜藏在心底的恶毒渐渐发酵浓烈,最终都被她无法压制,冲破那道岌岌可危的防线。
梁应安疯了一般赶过来,她宁可与南镐同归于尽,也不肯那人污染了她的月亮!
结果,眼前的局面让她僵在原地,大脑一片空白,表情茫然怅然。
梁应安听到林深说出了她心中的疑惑,点了点头。
她说:“守株待兔。”
何为守株待兔?
梁应安脑中突然浮现刚才被自己抓来的太监,那张脸让她有些熟悉,仿佛是在哪里见过?
脑中飞快的闪过各种场景,灵光忽地乍现。
梁应安睁大眼睛,惊呼道:“那太监是南镐的心腹!?”
林深弯唇一笑:“帝姬果真是聪慧过人啊,奖励你一颗糖。”
那人是南镐心腹,故意说谎诓骗她来到望月亭,而南镐并不在林深身边。
梁应安看着递来的薄荷糖,瞬间明了一切,她抓住林深的手,“你与南镐也是假的?”
“是。”
梁应安眨眨眼,想到宴席上梁淮安一直拿话蹿火,让她的理智越发薄弱,很明显是故意为之,“所以,梁淮安也是故意说那些话来气我的?”
“是。”
梁应安不可置信道:“你与梁淮安,南镐两人,合伙算计我?”
“是。”
梁应安心头狂跳,呼吸乱七糟八,哑着嗓子问:“为什么?”
林深看着她红润的眼眸,抬手轻轻抚摸着她的脸颊,“因为你老躲着我,所以我只能出此下策,逼你出来见我。”
梁应安嘴唇一抖,话音带着哭腔,“所以,为什么?”
你做这些是为了什么?
仅仅只是为了将她逼出来面对你?
她不信,可她又不敢多问!
“因为”林深黑眸内蕴着幽幽光泽,浓烈的爱意在此刻流转于眉目间,她凑过去,吻住梁应安颤抖的唇,眼角的泪滴滑落,“我喜欢你。”
系统:【滴!好感度+10,目前梁应安好感度总计100%,任务者林深攻略任务完成!】
系统:【滴!任务者林深请选择继续留下当前任务世界?还是立即退出?】
梁应安嘴唇微张,刚想说什么,却让林深得以侵入牙关,缠绕着她闪躲的软舌。
她轻柔的扣住梁应安的后脑,收起刚才的温柔,霸道又强势的将梁应安搂近怀里,倾泻自己的所有思念与爱意。
在此刻,林深的脑中浮现种种。
她曾经的爱人,名唤“谢安衾”。
她此刻的爱人,名唤“梁应安”。
她曾以灵魂对赌,换与爱人永世相伴。
系统飞到梁应安身后,看到林深望向它的目光,讳莫如深又如此清冽明亮,仿佛一切虚拟的伪装在此刻无所遁形。
它震惊的张大嘴巴。
这怎么可能?
林深竟然想起了上一个任务世界的所有记忆与情感!?
难道是玉衡殿的神辉失效了?
系统瞬间否认了这个猜测,那可是玉衡殿啊!那可是神辉啊!
系统不可置信道:【你你想起从前了?】
林深得意的笑道:“之前只是有些模糊的印象,但此刻全部记起来了。”
系统想起林深曾经问它,被玉衡殿净化的任务者,是否还会记起从前?
也许从那一刻开始,林深便慢慢有了前世的记忆。
系统抓头疯狂:【这这怎么可能呢?】
林深理解系统的抓狂和吃惊,好心给它找了个理由,“也许是你们的哪个流程出BUG了,从而让我想起了从前。”
系统找不到问题点,也只能按照林深的说法,暂时默认了下来。
系统长叹一口气,问:【既然你都记起来了,这个任务世界你也会继续留下来吧?】
林深点头:“当然。”
系统也没太纠结,飞向远方:【那等你想离开的时候,我再回来找你。】
“好,多谢。”
林深看着系统消失在虚空之中。
月色婉约,湖水泛起波澜,木船在湖中摇晃,荷花随风舞动,裹挟幽香浮动。
梁应安躺在林深怀中,仍有些不可置信自己会被林深喜欢。
她仰起头,看着林深精致的侧脸,不确定道:“你今日是不是吃错药了?”
林深:“?”
“亦或是鬼上身?”
林深:“!”
梁应安搞不懂,想不明白,问道:“你为什么喜欢我呢?”
林深好气又好笑:“你这话说的,好像我喜欢你是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呢?”
梁应安诚恳点头:“不是吗?”
她虽贵为帝姬,但朝华国百姓并未尊敬过她一分一毫。
梁淮安曾想过为她招驸,可那些世家公子表面恭敬顺从,实则背地里觉得她不干不净,娶回家实在羞耻。
她常在平乐坊玩,经常能听到有人谈论她这位嚣张跋扈,污浊不堪的帝姬。
九罗有时候气不过,会教训他们,但谈论的人那么多,她能堵住多少人的嘴巴呢?
难道要把他们都杀了嘛?
后来,梁应安也就无所谓了,再难听的辱骂她都听过,他们的话倒显得无关痛痒了。
林深看着她,满目心疼,柔声道:“我才是大逆不道,对一国帝姬动了歹念。”
梁应安心尖一颤,抬手抚上林深的嘴,指尖都在抖,“你不是,我才是。”
林深不想与梁应安纠结这些,她握住她的手,亲了亲,“那我问帝姬一个问题?”
梁应安因为林深的动作,脸颊染上红晕,“你问。”
“若是我真的看上了南镐,并想和他在一起,帝姬意欲何为?”
梁应安眼中赫然浮现愠怒和嫉妒,她反手抓住林深的手,用力之大,指节都泛了白。
“我会将南镐挫骨扬灰。”
“可他是无辜的,”林深逗她,“是我看上了他呀。”
梁应安眸色动摇,陷入一股纠结和挣扎,若真是如此,她杀了南镐并不能阻止什么。
就算没了南镐,还会有李镐,张镐
“那我就”梁应安心像是被毒蛇吞噬着,贪婪而又侵略的眼神凝视在林深那张含笑的脸上,“将你囚在我身边。”
林深单手撑着脑袋,好整以暇的看着她,“帝姬如何囚禁我?我可是大宗师呢?”
“大宗师又如何?”梁应安狞笑道,“我乃一国帝姬,可调动千万将士,双拳难敌四手,大宗师可抗得过数万人的长刀利剑吗?”
“我要将你囚在公主府里,这辈子都无法从我的身边逃开。”
“哪怕你会恨我?”梁应安越说越投入,“恨不得杀了我,可若是能与你同归于尽,我也是满足的。”
话音一落,木船一片沉寂。
梁应安回过神,意识到自己刚刚说了什么,整个人慌乱了起来,垂下头,不敢看林深的表情。
她竟然在林深面前展现出自己如此不堪的一面。
这般的得意忘形,林深怕是会厌恶又鄙夷这样恶毒的她吧?
下巴突然被人轻轻抬起,梁应安陷入那抹满是浓情爱意的眼眸之中。
嘴唇再次覆上一抹温热,一下又一下地游移。
耳边传来林深清润的声音,带着一点点被水汽晕染的沙哑,含着宠溺和迁就,扫过心间,酥酥麻麻,分外撩人。
“对嘛,”林深看着她,眼神如流动的春水,盛满惑人的笑意,“你就该这样不择手段的将我牢牢抓住。”
“而我甘之如饴,感激涕零。”
——【已收集……】
第50章我答应你的告白
叮铃铃——
上课铃声刚结束没几秒, 林深耳边便传来一声剧烈的摔门声。
她睁开眼,看着气冲冲走进来的沈禾安,讲台上的数学老师推了推眼镜, 翻着教案没说什么, 班级里的学生噤如寒蝉,一个个躲避沈禾安的目光, 生怕被她抓来撒气。
这副气急败坏的模样,八成是又和越南栀吵架了。
沈禾安脸色极差的走进班级里,她的位置在最后一排靠窗的位置, 路过林深时, 却见那人看她的眼神不似以前冷漠又讥诮, 让她隐约察觉到一丝怪异的感觉。
沈禾安此刻火大,面对林深这样的打量, 直接骂了过去:“看个屁!”
林深眨眨眼, 眉头一挑, 看着沈禾安一脚踢开后排的凳子, 大大咧咧的坐在凳子上, 沉着一张脸看向窗外, 周身气压极低。
系统:【滴!请任务者尽快攻略任务对象:沈和安。】
系统:【滴!目前梁应安的好感度总计:0%。】
系统:【滴!反感度+5, 目前沈禾安反感度总计:25%。】
林深纳闷:“我就看了她一眼,立马给我涨5%的反感度?”
系统无奈道:【沈禾安本来对你就没有好感,在加上她现在心情不好,反感度会涨也是正常。】
林深看着讲台上老师正在做的题目,她拿起笔,一边听讲一边和系统胡扯, “现在这个剧情点,看来是她和越南栀又吵架了?”
这个世界的人对于同性恋和异性恋都有很大的包容, 是个相对美好的世界。
系统点头:【是呢。】
系统看着林深熟练的记起笔记,听课听得很认真,这副模样和第一个任务世界的她很像。
系统狐疑,猜测林深是不是又像第二个任务世界那样恢复了记忆和情感。
【你还挺认真啊?】系统侧面打探,【不抓紧做任务吗?】
林深记着笔记,在老师解出答案之前先把答案写了出来,“现在是上课期间,就算我想做任务也得遵循任务世界的运行机制。”
“你也知道我的身世,没怎么上过学,大学也是成人自考上去的,如今能体会一下这难得的高三时光,我还是挺开心的。”
系统见林深眼眸清澈,一点都不像是恢复记忆和情感时的深沉和透彻。
它私底下有询问过主系统,是不是哪里出了BUG?
为何经过玉衡殿神辉净化的任务者会在做任务的时候恢复前世记忆和情感?
主系统没有立马回复它,说是要去核查一下。
系统压下心里的猜疑:【好叭,我得提醒你一句,反感度过高会影响好感度的,所以要尽快消除沈禾安的反感度哦。】
林深单手支颐,一手转着油性笔,“嗯,好。”
叮咚——
安静的教室里响起清脆的微信消息的提示音。
班级里有很多人都在玩手机,只是他们都会给老师点面子,将手机静音或者带着耳机玩。
讲台上的老师也能看到玩手机的同学,若是高一或者高二的时候,老师还能管教几句,但如今已是高三,这么重要的阶段,这些学生还是不想学,老师也就懒得理会,毕竟班级里还有一些愿意听讲的学生,他们会把重心放在那些学生里。
但昌海中学的升学率在A市仍然是数一数二的存在,其中考上重本、211和985大学的学生仍有很多,还有很多学生也会出国留学,去镀一身金在荣归故里,有钱人家的孩子,出路多的数不过来。
昌海中学里70%的学生都是有钱有势的,剩下的25%的学生都是小资家庭,还有4.8%的学生,大都是家庭没有那么富有,但起码温饱自足,勉强承担得起昌海中学的学费,至于剩下的0.2%的学生,就是靠着优异的成绩考入昌海中心,然后再靠着优异的成绩获取学校或者慈善机构的补助金过活的贫困生。
而原主就是这0.2%的学生之一,拥有和林深一样的身世背景,是个在济幼院长大的孤儿。
林深拥有原主的剧情线,非常平淡又苍白的一生,她的世界里只有努力学习,后来考上了重点大学,毕业后又成为了天海集团的职工,在原剧情中,原主就是个背景板的存在。
而这样一个背景板的人物,却让沈禾安产生了一点鄙夷,也就是现在的25%的反感度。
这25%的反感度为什么会存在?
林深翻看了一下原剧情线,原主与沈禾安唯一的交涉,就是原主与越南栀一起上火箭班的时候,越南栀正好和原主坐在一起,与原主闲聊了两句,原主看到了沈禾安给越南栀买的各种名牌背包和衣服,而越南栀还一副苦恼的神情,让原主心生不满和妒忌,直接冷嘲热讽道:“这些东西在我眼里一文不值,你没必要在我面前显摆,让我觉得很烦。”
越南栀流露出窘迫和委屈的神情,正好被来接她下课的沈禾安看见,一下子给她心疼完了,从此在沈禾安眼里,原主就是个仇富阴损的小人。
背后的微信提示音接连不停,反观手机的主人看都不看一眼,任由那手机跟个喇叭似的在班级里循环播放。
数学老师喝了口保温壶里的枸杞红枣水,指着林深,“来,上来做一下这道题。”
“好。”
林深走上讲台,看了眼题型,没思考太久,直接拿起粉笔写了起来。
数学老师走下讲台,倚着第一排的书桌,一边满意的看着林深书写,一边回头看向同学,说:“林深这道题做的非常好,每一个解题的步骤都是对的,而且用的公式都是最优的选择,你们学着点,只有这样答题才能考试得满分。”
同学们抬起头,看着黑板上端正优雅的字迹,比数学老师的字迹还要好看,而且解题步骤非常详细,哪怕是没做过这种题型的学生都看得懂。
“切——”
一声饱含讥讽的嗤笑声在寂静的班级里响起。
众人闻声望过去,那声赤/裸裸的讽刺是从沈禾安口中吐出来的。
数学老师拧着眉,看了眼沈禾安,无奈叹了口气,摇摇头,转过身继续看着林深把题解完。
林深写完,将粉笔放回讲桌上,“老师,好了。”
“做的不错,下去吧,”数学老师走上台,敲着黑板,“马上就要放寒假了,寒假过后没几个月就要高考了,你们现在都是高三学生,别天天不务正业,仗着家里有钱有势,便觉得自己以后未来坦荡,前途似锦。”
“人各有志,老师也不说你们什么,但”数学老师看向沈禾安,意味深长道,“有些同学自己不好好学习,就不要妨碍其他想要好好学习的学生,尊重别人就是尊重自己。”
沈禾安冷笑两声,她都不用上心听就能知道数学老师明里暗里的在点她!
下课铃声响起,数学老师收起教案和书本,拿起保温杯,“下课,数学课代表来我办公室取一下月考的卷子。”
刘芳起身:“好,老师。”
大课间之后便是晚自习。
别的班级的同学来到林深班级,喊她去火箭班。
全校前40名的学生可以不用上晚自习,直接去学校安排的火箭班进行集训,冲刺高考。
林深刚起身,背后突然冒出来一个人,撞了她的肩膀一下。
林深稳住身形,看着沈禾安奔跑的背景。
她走到门口,和来找她的人说:“我今天晚点过去,你帮我和老师说一下,谢谢。”
女生没多问什么,点头应道:“好的。”
林深眼中闪过一抹精光,走出教室,朝高三(四)班走去,刚好碰到走出来的宁安。
宁安认识林深,毕竟是全校第一,每次成绩榜上林深的名字一直写在最前面。
林深先开口道:“宁安,纪主任找你。”
“纪主任找我?”宁安惊讶一下,纳闷道,“是找我有什么事吗?”
林深想了想:“可能找你聊聊志愿吧,我前几段时间刚聊过。”
宁安点头:“好,那我直接去办公室找他,谢谢你。”
“好。”
林深看着宁安去往教师办公楼,转身往食堂方向走去,路过超市的时候,买了一袋薄荷糖。
沈禾安本来打算正课结束后出校打游戏去,已经约了几个人去网吧通宵,结果柯年给她来了个消息和照片。
照片上赫然是越南栀和秦肃两人在食堂吃饭的景象,两人坐在一块,看起来特别开心。
柯年:[你上次没和越南栀说清楚嘛?这俩人怎么又凑到一起了?]
沈禾安一看见这照片,顿时火冒三丈,直接冲出班级。
她跑到食堂,刚好撞见越南栀和秦肃有说有笑的走出来,两人靠的那么近。
沈禾安怒火中烧,走上前去:“越南栀,你是不是不把我说的话当回事啊?谁让你和他又搅在一起的?”
越南栀见到沈禾安突然出现,心里一惊,下一秒听到沈禾安的质问,张口反驳:“什么叫搅在一起?这是我朋友,我和朋友待在一起你还要管东管西,我还有没有自由了?”
“朋友?你和田甜在一起的时候我没有管你,”沈禾安指着秦肃,“这家伙不怀好意,你非得一次次往他身边凑吗?”
“他不怀好意?”越南栀挡在秦肃面前,神情倔强不服,“要不是他拉我一把,我早就被车撞到,人家是我的救命恩人,你怎么可以这么说他?”
“好,救命恩人,”沈禾安拿出手机,“来,你的救命之恩我替你报答。”
她看向秦肃,“说吧?想要多少钱,随便报个数!”
秦肃眸色一沉,眼底闪过一丝嫉恨和怨念。
越南栀率先开口,不满道:“沈禾安,你这是在侮辱人!”
“你说我侮辱他?”沈禾安晃着手机,冷笑一声,“他不是贫困生嘛?最缺的应该就是钱吧?我拿钱替你报恩,他应该对我感恩戴德啊。”
“越南栀,你是我女朋友,不该帮着别的男人出头说话吧?”她的目光里带有恼怒之意。
“沈禾安!你别太过分!”越南栀气的小脸通红,“我虽然是你的女朋友,但我首先是个有自我意识和价值观的人,秦肃是我的朋友,我不允许你这样欺负他!”
沈禾安眼中喷火道:“所以在你眼里秦肃比我重要吗?”
越南栀神色纠结又为难,“你们”
秦肃上前劝阻:“南栀,算了,你别因为我和你女朋友吵架。”
“去你妈的,在这儿给我装个屁好人?!”沈禾安直接骂过去,“你特么不就是想要钱吗?她哪有什么钱啊?她身上穿的,戴的,背的都是我买的,你算盘打错人了!”
周围渐渐围上一些人看热闹,沈禾安这句话直接让越南栀无地自容。
她家庭条件确实不如沈禾安,可她也是有自尊心和羞耻心,沈禾安这句话好像是在说她一无是处,只会花她钱的吸血虫一般,顿时让她脸面丢尽。
越南栀红着眼,气急败坏道:“沈禾安,你够了!你是有钱有势,但也不能这么侮辱人啊?那些东西是你自己愿意送我的,我明明说过不要,是你非要给我买的,你别什么都往我身上赖!”
沈禾安气的大脑宛如浆糊一样,指着越南栀,“你现在身上穿的,脚上踩得,身上背的哪一件不是我买的,我为了让你过的开心,一笔一笔的零花钱给你转,我特么在你身上花了上百万,你竟然觉得我在侮辱你?”
“你特么随便拉个人问问,我把她当女朋友供着,还给她花钱,哪个人不得高高兴兴和我在一起,甚至还会哄着我捧着我,哪有人像你这样,连我一句劝诫的话都不乐意听,简直不识好歹!?”
“行,你有本事,你厉害,那我们分手吧!”越南栀指着周围的人,气的说话都抖了,“你现在就随便拉个人,看看哪个人愿不愿意当你女朋友啊?”
“好好好,”沈禾安太阳穴凸凸地跳,面目略显狰狞,“我说过你再跟我提分手,我特么就立马答应。”
“那你答应啊?”越南栀话赶话,“你在这儿吓唬谁呢?”
“这是你说的,越南栀,咱们分手,老子不伺候你了!”沈禾安举着手机,“你不是觉得我找不到愿意当我女朋友,花我钱的人吗?你看着,我特么随便拉一个人都比你好。”
越南栀拱火道:“那你拉啊——”
沈禾安环视一圈,被她看上的人一个个都快速后退,生怕被抓到,将她当做嗜血的猛兽或者遭殃的灾祸。
越南栀还在一旁得意洋洋的看她进退两难,她的目光如同一个剧烈又响亮的巴掌,将沈禾安的脸抽的又痛又肿。
这时,有人不小心碰了一下沈禾安的肩膀,鼻尖嗅到一股淡淡的薄荷香。
沈禾安心中浮现“死马当做活马医”的念头,一把抓住那人的手臂,开口就是:“做我女朋友,我的钱你随便花。”
话音一落,周围一片死寂。
沈禾安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被她抓住的人。
怎么会是林深?完了!她一定会拒绝她的。沈禾安在心里止不住的抓狂。
越南栀也很惊讶,沈禾安竟然会和林深告白,但她一点都不慌,因为她知道林深讨厌有钱人,像沈禾安这样望尘莫及的显赫家世,林深肯定会拒绝的。
林深舌尖把薄荷糖转了个儿,气息从糖块中间的洞吐出,发出清脆的哨音。
她咬碎了糖块,嘴角微勾:“好呀。”
沈禾安:“”